陈智富｜新时期湖北儿童文学印象

　　文学教育微信平台 2022年 第85号（总第265号）
　　新时期湖北儿童文学印象
　　陈智富
　　新时期以来中国当代文学发展走过了绚烂多姿的四十多年历程，首先则以成人文学的创新与突破而揭开华章的，比如伤痕文学、改革文学、寻根文学等，成人文学作品的成就尤其耀眼夺目，始终占据着主流地位。
　　相比而言，关于儿童文学的基本概念、内涵与外延的争论不休，儿童文学得到应有的广泛重视则明显滞后于成人文学。但是，21世纪之交，随着经济发展，物质生活改善，文学市场的面貌也发生新变化，特别是全民重视教育、重视绘本，让儿童文学作品的创作积极性与出版市场大抵好于成人文学，整体上提升、促进了儿童文学创作的发展与水准。《文艺报》2019年曾刊文《新中国70年儿童文学创作：童心如歌繁花似锦》指出：“成人文学名家参与儿童文学创作的热度不断升温，构成了新时代儿童文学新作为、新发展的一个标志性事件。2014、2015年，张炜创作的儿童小说《少年与海》《寻找鱼王》获得好评，并屡获奖项。2014年，科幻作家王晋康的少儿幻想小说《古蜀》摘得大奖。似乎商量好了一样，近年一大批文坛名家的儿童文学作品蜂拥面世，有不少被一印再印，如肖复兴的《红脸儿》、徐则臣的《青云谷童话》、柳建伟的《永远追随》、马金莲的《数星星的孩子》《小穆萨的飞翔》、叶广芩的《耗子大爷起晚了》、赵丽宏的《黑木头》、刘心武的《刘心武爷爷讲红楼梦》、周晓枫的《小翅膀》《星鱼》、杨志军的《巴颜喀拉山的孩子》、裘山山的《雪山上的达娃》、梁晓声的《梁晓声童话》等。”
　　如果以地域观之，湖北新时期儿童文学状况大抵规律应该也如此。回顾湖北新时期文学的斐然成绩，初期的一大批著名作家、杰作涌现，为湖北赢得了现实主义文学重镇的美誉，特别是中长篇小说、报告文学、诗歌等门类。相应的研究评论也很迅速跟进，成为显学。于儿童文学领域则不然。


　　自1980年中国作协开展全国儿童文学评奖以来，已历11届，湖北作家有8届10部作品获奖。湖北省儿童文学作家队伍整齐、人才辈出，老中青三代作家创作势头旺盛，文学作品佳构频出。21世纪以来，湖北儿童文学创作确实有了可喜成绩，不仅老一辈作家创作力旺盛，好作品不断井喷，而且涌现了一批在全国有一定影响力的青年儿童文学作家及作品，在整个文学门类中表现特别抢眼，为文学鄂军在新时代站稳第一方阵提供了重要支撑力量。
　　回顾新时期湖北儿童文学创作，书写了生命写作的范本，笔者结合自己的研究心得，认为新时期湖北儿童文学涌现六位代表性作家，分别是老一辈三大家——董宏猷、徐鲁、伍剑，引领风骚，风头正健；新生代三大将——舒辉波、彭绪洛、邹超颖，才情俱佳，未来可期。
　　董宏猷堪称湖北儿童文学当之无愧的扛旗人物，早期作品《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用最诗化的语言、奇妙的变形组合、夸张的幻想、电影蒙太奇画面语言等，将生发的一个个小梦编织成浩淼的精神世界之网，彻底打破了通常儿童小说的文体边界，构筑了一个自在的文学世界，惊艳文坛。时隔三十年后再续姊妹篇佳作《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及《鬼娃子》展现了一个老作家旺盛的创造力与激情，也为“梦幻现实主义”提供了更坚实的佐证。
　　徐鲁从早期《我们这个年纪的梦》等拥抱童真、独创诗艺的儿童诗开始，近年来在创作《雷锋的故事》《此生属于祖国》等文学传记等大量充满时代感的报告文学佳作的同时，出版了被誉为“长江女神”的白鳍豚的长篇自然生态小说《追寻》和以青少年的视角讲述乡村振兴故事的《小菊的茶山》，显示了一位儿童文学作家持久而又热烈的赤子之心。
　　伍剑作为在武汉土生土长的、工作生涯不曾离开过学校的儿童文学家，始终聚焦孩子的精神成长，从《男生吹吹》系列广受好评开始，主张童眼观世界的创作理念，坚持不懈地致力于汉派文学创作，近年接连出版了《外婆》、《西大街》、《雕花匠》（最近入选丝路书香工程）、《九岁红》等在全国产生较大影响力的充满汉腔汉调的系列作品，迎来了创作高峰期，颇有墙内开花墙外香的意味。
　　舒辉波多以生命成长为主题，多关注那些不太受关注的暗角地带的孩子（或者说非普通孩子），作品风格更多呈现出忧郁、忧伤的色彩，努力在文学性上面精进发掘，能写出力透纸背的锐利的刺骨的疼痛感，蕴藏着涤荡心灵的力量，开启我国儿童文学的深度写作之风。他的报告文学《梦想是生命里的光》、作品《逐光的孩子》蝉联第十届（2017年）、第十一届（2021年）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今年出版新作《城市之光》，用他一贯温暖、细腻的笔触讲述如何正视苦难的人生故事。


　　彭绪洛以自己实地探险实践为基，创作了为孩子喜闻乐见的《虎克大冒险》《宇宙冒险王》《寻找野人》等探险小说，同时以《重返地球》《平行空间》等作品在科幻领域持续发力，努力朝着成为博物学家这个方向前进，堪称中国原创儿童探险小说领军人物，在全国儿童文学领域独树一帜。在第二届少儿科幻星云奖中，彭绪洛的短篇小说《平行空间》获得“2020年度短篇小说奖”银奖，《少儿科幻创作之我见》获得“2020年度评论奖”银奖。
　　邹超颖以为孩子编织五彩缤纷的美好童话为己任，不仅仅以故事好看好玩见长，而且在语言的雕琢、意境的营造、结构的编排等方面带有鲜明的个人烙印，别开生面。她出版《十二生肖闯天下》、《精灵咪萌的冒险之旅》系列、《坐彩虹滑梯的外公》、《不完美男孩》等，特别是《目目鱼复仇记》获得冰心儿童文学奖，始终流淌着一种让人流连忘返的江南气韵的《再见，蜻蜓镇》获得湖北省第十一届屈原文艺奖，引起广泛关注。同时还有《猪猪侠之恐龙日记》等编剧成果，在湖北儿童文学作品影视转化方面走在前列。
　　此外，徐世立、韩辉光、林彦、萧袤、黄春华、童喜喜、李榕、李伟、张年军、冯绪旋、黄艾艾、赵卷卷、新月、叶子紫、严晓萍、九九等以不俗的成绩，构成了新时期湖北儿童文学群体的重要力量。需要说明的是，为了论述方便，那些偶有儿童文学作品的作家并未包括其中。
　　但是，毋庸讳言，关于新时期湖北儿童文学的研究严重滞后，后继乏人，与我省儿童文学创作实绩严重不相称。整个湖北文学界、评论界似乎对于湖北新时期儿童文学创作状况与成就，缺少系统性的认知与梳理，更遑论全面有深度的学术研究。
　　值得一提的是，华中师范大学的陈道林先生研究刘真、张天翼、金近等儿童文学作家的论文产生过一定的影响，其中《童话中的扁形和圆形人物——论张天翼的童话》1988年获全国儿童文学理论评奖优秀论文奖，但研究对象并非当代作家。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湖北并没有涌现出以儿童文学研究为主要方向的学者，湖北各大高校也缺乏这样的儿童文学学科建设。
　　近些年来，随着我省儿童文学作家影响力提升及实绩呈现，以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湖北儿童文学研究基地为代表，华中师范大学、湖北大学、江汉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等高校陆续涌现出一批青年的儿童文学研究学者。湖北省作家协会也曾组织相关杂志刊发过一些年度儿童文学作品综述文章。


　　长江出版集团的80后图书策划人眉睫原本致力于废名研究，对于五四以来的湖北百年儿童文学有概括性论述，在《五代人，共同创造了湖北儿童文学创作的奔流》一文中提出五代人的粗浅划分，虽然未必科学准确和翔实作品研究作为支撑，但是毕竟有了系统史观。兼具作家和评论家身份、并以一定宏观视野有意识地观照湖北儿童文学全貌的，当属徐鲁。他2014年出版的《湖北儿童文学评论集》，虽然不是系统学术研究，只是他近些年来为湖北省少儿作者、作家撰写的作品评论、编辑札记、出版回忆等文章合集，但是对于了解、研究新时期湖北儿童文学及出版事业具有一定资料价值。在徐鲁看来，九十年代的湖北儿童文学创作似乎进入了一个隐忍待发的阶段，由于保留了新时期以来它所具备的“即兴性”与“散发性”特征，湖北的儿童文学创作沉寂之后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事实上，包括儿童文学作家在内的真正作家，本质上都是用生命来写作，视写作为生命。唯有如此，才能创造属于自己的文学版图。回顾新时期湖北儿童文学创作，董宏猷、徐鲁、伍剑、舒辉波、彭绪洛、邹超颖等我省六位重要儿童文学作家，以自己的作品实践烛照了生命写作的精神追求，笔者以坚守、自觉、突破三个词展开谈谈个人粗浅的印象。
　　一.坚守自我是湖北儿童文学作家们的精神之锚
　　如前文所述，新时期初期，当成人文学作家在势如破竹地突破文学观念，结出硕果，广受社会好评的时候，儿童文学作家却只能默默为之。如果没有那份对儿童文学的喜爱，坚守就无从谈起。
　　因为传奇机缘而踏入儿童文学领域而一发不可收拾的董宏猷，对此深有体会。他在接受我的专访时回忆自己八十年代参加儿童文学作者讲习班的境况。在讲习班，冰心老师说：“上一届有很多作家后来写其他的作品，没有接着写儿童文学。当然每个人能有自己的志趣，我希望你们坚持儿童文学创作。儿童文学是寂寞的事情，要坐冷板凳，就像冷水泡茶，慢慢弄。我三十年以后我再看你们的创作。”现在回想起来，真正一心写儿童文学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梦幻大王董宏猷，一个是动物大王沈石溪。正是在这样寂寞的年代，他有感于应试教育对于孩子们的戕害，开始了《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的创作，直至今日。


　　伍剑但凡谈起儿童文学，不免激愤之辞，总要直陈我们当今儿童文学界的非常大的弊端——实在有太多的不了解孩子的评委和作家，在创作和评价一些不写真实孩子的作品，还煞有介事地推介跟孩子无关的读物。他总念叨的是：“儿童作家离不开儿童。”这是他工作一辈子都不离开学校的原因。
　　他在接受我的专访时坦言：现在的约稿实在太多了，拒绝掉不符合自己追求的约稿是正常。如果只是为了赚钱，放弃人文主义立场，就没必要选择一条艰难的儿童文学创作之路。不迷失自我，坚守文学初心，这份清醒与坚守，殊为难得。我想，所有的儿童文学作家也是如此。
　　二.理论自觉是湖北儿童文学作家们的精神之柱
　　因为要坚守，所以需要意义。也只有意义，才能提供坚守的理由。一个作家的创作的起步高度与行走广度，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作家的理论自觉性。有理论自觉性的作家，跟哪些懵懵懂懂、误打误撞的作家，终究是不同的。总体来看，新时期以来，湖北儿童文学作家大抵都具备良好的理论自觉与准备。
　　儿童文学在整个中国文学里面处于一个弱小者的地位，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全国儿童文学剧烈变革，但是当时不到四十岁的董宏猷坚信总会改观的，带着这股冲劲投入了八十年代的洪流，开启了“梦幻现实主义”的自觉探索试验，开始了《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的疯狂创作，在他看来具有一种以身试法的壮烈色彩，实际上是对于儿童文学创作却有清醒的自觉的理论实践和探讨。即便是遭遇是不是长篇小说的文体争论与困惑，他仍痴心不改。
　　舒辉波曾在发表获奖感言时称：“儿童文学创作应当植根正典，指向经典，这既是作为一个写作者最基本的操守和追求，也是一个儿童文学作家应肩负的责任和担当。因为我们的作品面对的是一个正在成长还没完成中的‘人’，文学中的审美有助于他们发现自己，认识自己，建设自己，长成自己。为迎合市场和小读者的甜言蜜语和花言巧语已经够多，他们还需要一种温暖而庄严，天真而智慧，单纯而丰富，恰切而诗意，清浅而深刻的儿童文学。我们都是这个时代洪流中的一滴水，有时代的体温、节律和气象，我们还要是属于自己的那一滴水，不合众嚣，独具我见。写作时，影响无处不在，要在众声喧哗之中寻找自己的腔调，不重复别人，更不重复自己，在不可能之中寻得可能。”这种清醒的认知，也决定了他的文学作品的珍贵成色与质地。


　　彭绪洛的理论自觉也源自于自信，得益于坚持。他曾接受我的专访时坦言：“下决心要找一个没有人的跑道。”2003年时，才22岁的彭绪洛，开始了第一本探险小说《少年冒险王》的创作，几年的出版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响。此前，他经过多年的练笔和摸索，经过了什么都写的过程，开始思考选定自己的创作方向。他说：“在我的一生中，要选定一个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一个大方向进行创作。这时发现探险小说，国内极少有人来写，那我来写，我就是这个领域的开创者。写得人少，没有参考性和借鉴机会，起步阶段会觉得很难，这就需要我迎难而上去攻克各种难关，包括后来真实的去探险行走，收集创作素材。”彭绪洛的探险文学作品的波澜、丰富，正是基于他自主选择的探险人生。由探险、冒险到科幻，这是他在经过二十多年创作后的又一次自觉延伸。
　　三.锐意突破是湖北儿童文学作家们的精神之光
　　作家是精神产品的创造者，文学作品是灵魂出窍的结果。创新，不重复自己，要突破自己，是作家们终其一生的使命。对于儿童文学作家而言，锐意突破更是永不停歇的使命。随着作家年龄的增加，永葆童心童真的创作其实并不容易，正是因为不容易才更显其价值。行文至此，我的电脑弹出一条消息：“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园和重庆自然博物馆、重庆五里坡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近日联合发表并命名了一种植物新物种——三峡白前。”我想，没有哪位作家不希望自己的下一步作品不是新物种的。
　　在湖北儿童文学作家群中，徐鲁的独特在于是一位非常勤奋的、在各种文体中自如切换的多面手。由儿童诗踏入文坛，也写散文，专攻儿童文学创作的同时也写了大量评论，几十年如一日地笔耕不辍。近年辛勤耕耘在报告文学领域，捧出激扬主旋律的英雄人物传记。当然，倡导用心写作，歌颂爱与美，涉足儿童绘本创作与编辑出版，始终不忘儿童文学创作的老本行。他几年前出版的生态小说《追寻》，这个书名富有深意，可能也暗合了他几十年不断冲撞、不断突破的创作写照。湖北省作协主席李修文评价，“《追寻》不仅是一部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还是湖北省文学界强调的纪实文学作品。这本书可以看到‘纯真’的力量在中国当代文学中的展现，并传递给读者一种强大的对未来的信念。人类虽然失去了曾经的桃花源，但依然有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信心。”


　　邹超颖在小学二三年级就开始读卡尔维诺的《意大利童话故事》，小学阶段每年重读，以至于对他故事的套路了如指掌，几乎倒背如流。谈起阅读史，他直言：“我看有些书，是可以闻到一些气味的，或者辛辣的，或者下过雨后草丛清新的、潮湿的、带着花香的。我觉得，好书是有气味的。”她的儿童文学作品又何尝不是又气味呢？无独有偶，著名作家、编剧海飞也曾表示在创作时，他一直在寻求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并称其为“气味”，而小说恰是能保存这种“气味”的载体。“小说是给电视剧作为一种‘根’而存在的，有根就接地气，有无限生长的可能性。小说提供的不仅是一个故事，也是一种方向。”正因为寻求这种独特的气味，海飞也对谍战剧的同质化现象很不满意，要求做有难度的写作，想方设法地打破次元壁，努力解开两三天都解不开的“扣”。
　　邹超颖对于锐意突破的创作追求保持高度的警惕。她曾说：“当我的作品超越了我的自我认识，又是另外一个阶段。反倒是当我觉得我的作品写得真好，这时候是需要我要警惕的。我告诉自己，当我到了这个时候，让自己变得更广阔，去看更多的作品，去增加自己的生活阅历，而不要成为局限的人。每个人都是局限的，在固定的环境、固定的阅读量，甚至在固定的朋友圈中，我们永远是局限的。那么，如何打破局限呢？这是我希望去做的。我要不断地突破局限，每次作品突破一个新的自己，打破一个局限的自己。”诚然，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写作是精神自我突破的最好方式，这比物质更加具有挑战性。现实中苦于无法突破就会痛苦。邹超颖却乐在其中，觉得写作是愉悦的。在我看来，她是天生的造梦家。
　　著名作家邓一光虽然喜爱阅读詹姆斯·拉夫洛克、乔治·奥威尔、汉娜·阿伦特、杨显惠等作家的非虚构作品，认为他们的作品把他带到本人几乎无法靠个人能力到达的世界，但是至今还没有涉足非虚构写作。他说：“虚构本能地抵制非虚构故事的还原现实和闭环结构。同样，作为一个经验世界，虚构不是非虚构那样闭合的，而是开放的，小说家对现实世界的迷恋不在知识上，而在对人的精神广度和人性深度无休止的刨根问底上，不是再现现实世界，而是创造或然世界，这与非虚构的书写逻辑大相径庭。”虚构能力、造梦能力、创造或然世界，正是对于一个儿童文学作家最大的考验，也是最重要的检验标尺。
　　【 本文载《文学教育》2022年第11期中旬号 】


　　作者像
　　陈智富，笔名黑居易、冷朝阳等，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武汉大学，师从何锡章、尚永亮等先生，从事文学研究与创作二十余年，在《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武汉大学研究生学报》《理论月刊》《博览群书》《中国图书商报》《新华书目报》《长江文艺》《长江文艺评论》《长江丛刊》《社会科学动态》《文艺新观察》《星星》《南方日报》《长江日报》《羊城晚报》《黄石日报》《信息时报》《时代报》《晶报》等全国上百家报刊杂志发表评论、散文、访谈等各类文学作品逾百万字，有多篇作品被收入各类图书中。
　　【编辑：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