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书香 | 宿命人生与精神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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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恩施州档案馆 张淋
　　史铁生自上世纪80年代初踏入文坛以来，便走了一条与当今大多写作者不同的道路。
　　作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其对人生执着的思考实属罕见而难得。《史铁生作品集》不以叙事的情节生动来打动人，也不以浓烈的抒情笔调令我们徘徊其间，而是以对人生深邃的思考、对人类命运的关注呈现给读者深刻的反思与内省。


　　图书简介：
　　该系列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精选史铁生作品《我与地坛》《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夏天的玫瑰》《放下与执着》《病隙杂记》。
　　史铁生（1951年1月4日—2010年12月31日），中国作家、散文家。历任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副主席。自称职业是生病，业余在写作。
　　01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
　　史铁生的创作始于残疾后，残疾使他最终走上写作之路。在他“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脚”，这对于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是多么大的打击啊！梦想、激情幻灭，阴影、死亡迫近。那时，史铁生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多次萌生自杀的念头，但幸运的是，他挺过来了。
　　在双腿残废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
　　这种命运的不公在后来史铁生的作品中也屡屡出现，那都可以看作是作者命运的化身。
　　接下来，在倍受肉体与精神的折磨中，史铁生一面默默地忍受着，一面吃力地思考着。他在思考什么？我想，首先应该是生还是死的问题。这是人生的大问题，对史铁生的现实遭遇而言又是第一位的问题。在想了很久，并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而仍然活着的时候，他想明白了： “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
　　这样想过后，他安心了，不可怕了。逐渐，史铁生静下心来，读一读书，思考思考，终于有了一段又一段的人生妙悟。于是，一切原是自然，自然即是宿命，宿命不分好坏对错，它随意安排，打乱序列，将一个又一个的可能变成不可能，又将不可能变为可能。谁又能真正预料与分清？
　　“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坐落在那儿了……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来到人间》中那个聪明而又倔强的小姑娘，一生下来就患了侏儒症。《小说三篇·对话练习》中，余下的4个考生有两个要被淘汰，而教研室有7个人，其中6个人的意见是3:3，所以，决定权就归于另一个人了；而另一个人的判断怎样才能绝对客观呢？说不准，谁都说不好。
　　就这样，史铁生把人生中本来很严肃的重大事件（选择）用无数的偶然来表示，更显得人的无能为力。
　　但是，我们毕竟还要活下去。所以，不必着急，试着再活一活，看命运的造化到底会生出些什么故事，说不准我们会在这宿命的生死中活得更精彩。


　　02 承认缺憾，坦然面对
　　在体悟理解了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后，史铁生把视角触及到人类、人本身。因为残疾的外延很大，换个角度，可以叫作“缺陷”（局限），那么，人都是有缺陷的，在如许多的缺陷面前，我们唯有坦然面对。
　　人生而有缺陷与局限，这是宿命的安排，是“上帝”为我们设下的一个谜。唯有在缺陷中，我们才能体验拼搏前行的欢乐与痛苦；唯有局限，才使我们不至于放弃活得更美更好的希望。
　　身体器官的病理是残缺，眼睛近视是残缺，别人能一口气爬上8楼而你不能是局限，人不能听到诸如猫和狗听到的声音频率同样是缺陷。缺陷与宿命同在，不可预知和商量，唯求坦然以对，尽力而为，才能彰显人的聪慧和骄傲。
　　有缺陷，差别也就必然存在了。面对差别，史铁生认为，我们不是去消灭它，因为凭人类的智力和局限那是永远也消灭不掉的，只有先承认它，坦然面对才有出路。
　　有差别，才能凸显世界的丰富多彩；有差别，人的追求才有意义。如果世间没有差别，不存在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吗？没有愚钝，聪明还有什么值得我们称赞的？同样，漂亮因丑陋而存在，高尚因卑鄙而光荣。假设把一切差别都取消，“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条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也没有肥力的沙漠”。由此，我们心宽了。
　　你可以不着急去死，再活一活，以局限对局限，以差别对差别，也许，你的生命将更加辉煌，世界会因你的精彩而精彩。
　　在多年的痛苦与磨难中，史铁生懂得了幸福与珍惜，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但是，过程是你的，命运无法也不能夺走你创造的过程，你可以自由地舞蹈，尽情地歌唱，因为人总是要活一回的，并且人类至今也仍然活着。
　　史铁生正是在阐释着这样的人生的意义：悲苦与欢乐同在，超越与救赎同步；人生的体验即过程即目的，永不消逝。
　　作者简介
　　恩施州档案馆档案资料管理科科长。
　　好读书，随手翻翻，不求甚解；多思考，天马行空，不计章法。难得浮生半日闲，愿藏方足耕书田。
　　来源：专稿
　　编辑｜ 李徐祎
　　审核｜ 岳 琴
　　签发｜周志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