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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社会的“第三种声音”

2014-02-03 09:12 我要评论 302 F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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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网i新闻记者 王茜)初来曼谷,我耳边充满了这样的呼喊:“为泰党!”“民主党!”“大选!”“不选!”直到我听到Jessada Denduangboripant的声音,这是来自第三方的,微弱但很有力量的声音。

  坐在朱拉隆功大学校园的凉亭里,这个42岁的生物系副教授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为什么不能跳出这两方肮脏的游戏,发出自己的声音呢?”

  受伤的总是泰国人

  Jessada不喜欢素贴,也不喜欢英拉。但在现在的泰国社会里,到处充斥着双方争执的声音。在他看来,现在的看守政府希望通过选举保持他们的权力地位,而民主党也不过是希望通过推翻现任政府来获取执政地位。

  “我不认为他们是真正为人民考虑,这不过是两者之间肮脏的政治游戏。”

  于是元旦刚过,他在facebook上发布消息,号召民众一起抵制“封城”,支持大选。几天内,支持者逾千。

  后来,Jessada接受了一个电视访问。坐在主持人对面,他反复强调:“这两方为什么不能耐心点,坐下来好好谈谈呢?”他打了个比方,现在的局势更像是两辆载满人的大车面对面加速行驶,这就是当前泰国冲突的这两派,他们如果不能减慢速度,而是坚持加速冲对方驶去,那么最后受伤的不但有车上的人,更多的还有在两辆大车周围的小车和行人。

  “这些年,这两辆大车不断相撞,最后受伤的是谁?是泰国民众。”据泰国紧急救助部门统计,去年11月反对派发起新一轮反政府示威集会以来,已有至少10人在与政治有关的暴力活动中丧生,另有约580人受伤。就在大选的前一天,在曼谷北部保存选票的建筑外,反对派和政府支持者发生冲突,其中至少一名男子被枪击中,伤势严重。

  对于未来可能依然胶着对峙的局势,Jessada充满担忧,“人们可能会自相残杀,到那个时候双方才可能坐下来和谈。但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皱眉的“微笑之国”

  对于这次选出来的政府可能还是英拉一党的说法,Jessada表示“这一点都不重要”。在他看来,最重要的是,先选出来一个政府,而后由各界人士组成一个改革委员会,通过讨论,改革当前一切不合理的制度,或者修改法律。“那时候,你完全可以凭借新的法律和制度让政府下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群人封锁了一个城市,用暴力逼迫政府下台。”

  在集会现场,许多示威人士对“暴力”的说法很敏感:“这是和平的示威,我们没有使用暴力。”

  Jessada坚称:“他们所做的,是另一种暴力。”

  在暹罗广场的集会点,反对派人士在舞台上大声歌唱,歌词大意是对英拉和他信进行辱骂。在垃圾桶上、墙上、角落里,随处可见英拉和他信的头像海报,反对派人士在上面进行了大量涂鸦。在一家售卖地垫的摊子上,英拉和他信的头像连同两只脚印被印在上面。

  “在泰国,你随处可见笑眯眯的泰国人,他们表现得很友好。但当他们到了集会场所,很多人都变得疯狂,这个地方教会人们去憎恨讨厌别人,教会人们极尽其能地去侮辱另一个人。这不再是一个微笑的国家。”Jessada看起来忧心忡忡,而我则想起来了之前看到的一篇半岛电视台记者写的文章,题目让我记忆深刻—— Frowns in the Land of Smiles(“皱眉的微笑之国”)。

  微弱的第三种声音

  在现实生活中,Jessada是寂寞的。他的朋友、家人几乎没有人赞成他的想法。他所在的朱拉隆功大学,是泰国历史最悠久的学校,也是最好的学校之一。但这个学校的大多数人,出现在离校园一公里左右的集会示威点,他们穿着粉红色的T恤,那是朱拉隆功大学的校色。在那里,他们通过义卖和募捐为反对派筹集到了近百万泰铢。

  Jessada 向远方虚空点了点,自嘲笑笑:“你知道吗?在这个学校里,最开始支持我的只有一些保安。”直到在facebook发出号召,他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此前有媒体报道称,在曼谷有一股新兴的力量,叫做白衫军。他们以白衫为号,在曼谷聚集,反对“封城”,祈求和平,并坚持认为大选是帮助泰国走出困境的出路。

  “你也是白衫军的一员吗?”我问Jessada 。

  但明显,他并不喜欢“军”(army)这个词:“这是一群人,a group,不是army.,后者听起来显得像是在战斗,很有攻击性,但实际上并不是,这只是在传递一种想法。”

  接着,Jessada笑着扯了扯身上淡蓝色的衬衣:“我不喜欢白色,但不代表我不喜欢他们的观点。”除了号召集会,他在facebook上发起了各种形式的活动来反对封城,支持大选。

  “其实,你可以在任何地方,穿任何颜色的衣服,你也可以不参加任何活动,只要你赞同先投票再改革的观点,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然而,这样的声音和力量在目前的泰国社会还是非常微弱。甚至没有引起两派高层的重视,这让Jessada有些沮丧。在我问他有没有遭遇阻拦和威胁时,他语出惊人:“目前还没有,但我希望遇到。”在他看来,只有这样的情况才能证明第三方的力量已经强到引起别人的重视。

  “现在你看,他们两方完全忽视我们,不管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会说,‘哦,随便他们吧。’”

  不可或缺的大拇指

  Jessada希望第三种力量能出现,不是军队,不是国王,而是来自普通的泰国人:“我们要让他们听到我们的声音,而不是英拉说什么,素贴说什么,大家跟在后面去支持。”

  为了形象传达他的观点,Jessada换了新的facebook头像,图片上是他的一只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伸出。

  “这个手势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他比划出食指和中指,“现在的两派,他们就像这两根手指,互相缠绕、战斗,但两根手指能做什么呢?连杯子都拿不起来。它们只会让这只手什么都做不了,就好像现在泰国在他们的争斗中越变越坏。”

  他伸出了大拇指,晃了晃:“所以我们需要第三方,就好像这根拇指,尽管力量比不上其他两派,但这已经凝聚起来一定力量。”他用三根手指夹住面前的本子,“你看,这样可以做很多事情。”

  采访临近结束,我们告诉Jessada,采访路上,我们遇到了一群朱拉隆功大学的学生,闲聊中这些学生说自己不支持英拉也不支持素贴。

  Jessada有些激动,手撑着石桌:“那他们会去投票吗?”

  “他们不去。”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说不喜欢素贴也不喜欢英拉。”

  “所以他们才应该去投票啊,投弃权票都比不投票好,投弃权票是让那些政党知道他们做的还不够好,人们不喜欢他们,他们需要改变。”Jessada重新靠回椅背,摇摇头:“太遗憾了,这些学生,真的很遗憾,他们放弃了自己的权利。”

责编:郝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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