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精神病院护士生活 遭病人欺负被朋友误解
这里几乎每位护士都受过伤,有的被打断过鼻梁,有的甚至被打得耳膜穿孔。
“虽然承受这么多,但感觉这些病人更值得同情。”郑州市第八人民医院精神科男病区护士长张俊峰说。
5月12日就是护士节了,精神病院封闭病区的护士们承受着更大的辛苦和风险,昨天,记者进入精神病院封闭病区体验护士生活。
怕
刚走几步,身后跟成一面人墙
昨天上午9点,我进入郑州市第八人民医院精神科男病区。这里的病人比较特殊,病情相对较重,因此住院部的大门都被锁住,一般人不允许入内。
我们首先进入了一间100多平方米的封闭式病房,房间内放着几排桌椅板凳,80多个病人坐在那儿等着发药。看见我们进来,有人拿眼瞟我们,也有人干脆站了起来。
护士长带着我们向前走,我忽然感觉不对劲,身后有几个人跟着。越往前走,跟过来的病人越多,有近10个人。护士长说,很多病人会突然冲动,摔门、打人的情况时有发生,而且不可预知,这里几乎每位护士都挨过打。
护士陈阳是这里受伤最多的,他在这里做了10年护士,胳膊上满是伤痕。两年前,他鼻梁骨被打断。一个月前,一个病人为了抢钥匙逃走,一把将女护士推到墙上狂掐脖子。
每年护士被打的情况会出现四五次。即便是这样,这里对护士的要求是,对精神病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白天有近8位护士待在这里,以防发生意外。
医院招聘的一些护士,有人刚到这里一天就被打了,一些人不理解离开了。“能留下来继续在此工作,非常不容易,对这里有感情了。”男病区护士长张俊峰说,在这里工作时间久了,感觉病人很可怜很值得同情。
笑
有人要给摄影记者介绍女朋友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精神科女病区正式开始“实习”。刚进病区,一名40多岁的女士就走了过来,很热情地拉着我,指着摄影记者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想给他介绍个。”
紧接着,她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条。她说,纸条上这个人是银行高管,有4个女儿,“拿着这张纸过去,他会把女儿嫁给他的。”
“你拿我的钱还我,我还你的钱。”我随女病区护士长史丽去查房,看到一位50多岁的老太太在自言自语。
“这是哪个区?”有病人问一位护士。
“二七区。”护士回答。“为啥不是中原区,这是中原区。”病人又问。护士解释了几遍,病人还继续重复,“这是中原区。”史丽说,在这里工作,经常听到病人胡言乱语,一些病人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很难沟通。
除了沟通难,病人刚到医院也很难安抚,一些病人会很抗拒,大吵大闹。前阵子,一个病人哭了一下午,她们只好苦口婆心地劝。
在病区太吵闹了,时间久了,史丽就养成一个习惯,回家看电视音量基本为零,静音看电视——太需要安静了。
颤
削个苹果削得浑身冒冷汗
10点,开始给病人发东西吃了。
“李霞(化名),下一个赵瑞(化名)。”我随护士进入储物间,开始给病人发东西,袋子里装满家属送来的零食。
看到有易拉罐装的饮料,护士立即将易拉罐扣拿掉,“担心她们拿着易拉罐扣出意外”。按规定,病区不允许出现铁器刀具等。
刚发完东西,我和另一位护士给她们削苹果吃。“你刀法不怎么好吧。”三四个病人看着我削苹果,忽然发话。其中一个病人直勾勾地看着我手中的削皮器,告诉我她因为打人来到这里。听了这,我忽然打了一个冷战,埋头苦削苹果。
“苹果削皮一方面比较卫生,另一方面病人们区分自己的东西分得很清。”史丽说,挨个给患者削苹果不易拿混。
在史丽看来,做精神科病区的护士要特别小心,不能把病人的东西弄混。一次,有护士把两个火腿肠拿混了,病人为此争了一上午。“你咋证明这个就是我的火腿肠,我的火腿肠是那个?”“我的火腿肠不是这个。”史丽说,那两个火腿肠其实一模一样,但病人吵个不停。
累
喂药、剪指甲、洗澡全包
“我指甲长了,你给我剪剪。”刚削完苹果,一个病人要求我帮她剪指甲。
其实,她的指甲并不长,我只好装模作样地帮她修剪了指甲。
史丽说,护士们照顾病人要很小心周到,剪指甲、喂药都是家常便饭。有些人病情比较重,护士喂饭、洗澡都得全包。
11点,开始给病人发药。每个病人将药吃下去后,我们才能到下一个病人那里发药。这里的要求是,病人服药时,护士要做到“送水到手、服药看口、咽下再走”。
“一些人不愿意吃药,将药藏到舌根下,等护士离开后再吐出来。”史丽和同事只好把药片碾碎,放到水里连哄带骗让她们吃。
提起照顾病人,让男病区护士长张俊峰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给一个病人洗澡,香皂就用了两块。这个流浪病人到这里时,3年都没洗澡了,浑身酸臭,两名护士给其洗了一个多小时澡。
“他的头发硬得就像钢盔,剪子都剪不动,我每次剪十来根头发需2个小时。”张俊峰说。
酸
希望得到更多人理解
工作时间久了,虽然受苦受累,护士们还是渐渐对这里有了感情。
“刚开始,我也会觉得辛苦,但时间久了,看着这些病人康复就很有成就感。”在此工作13年,史丽对这里有了感情。
和医院其他病区不同,精神病院封闭病区的病人比较特殊,这里的病人发病时意识不清,不发病时跟正常人差不多。这些病人康复后,一些人会送来锦旗。
不过,在史丽和同事们看来,如果能有更多的人理解他们的工作就好了。
一些病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康复后,会离开病区开始正常生活。一次,史丽在公交车上见到了一个照顾了好几年的患者,结果这名女士看见她后迅速下车,这让她挺难受。
“可以理解,谁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过心理问题吧。”史丽说。
有时,史丽和朋友聚会,也感觉到大家对这份工作有些偏见。
“你再说话,就把你送到史丽的医院。”聚会时经常会有人这样开玩笑,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我们的工作没啥吧?”她笑着问。
责任编辑: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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