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老巷风情:家住兰陵路
难舍住了70年的兰陵村
走进兰陵村第一个门栋,楼梯建在房子中间,王太婆摸黑拉开电灯,光线不好,即使开着灯都不太看得清。记者抓着楼梯扶手深一脚浅一脚地探着上楼,王太婆说,你看这陡的楼梯,我弟弟他们小时候调皮,懒得走楼梯,每次从楼上下来,总是坐在扶手上往下溜,一边溜还一边高兴地大叫。
我问王太婆:楼梯很黑,您自己一个人上下楼蛮不方便吧,要过细点咧。“嘿,这是你来了我才开灯的,我平常摸着黑跑上跑下的,没有丁点问题。我打一出世就在这个屋子里,刚会走路就在这个楼梯上爬上滚下,几十年,就像跟这个房子长到一起了。”
王太婆现在住三楼,这幢房子连同旁边7幢房子,都是在洋行里做管理人员的伯父带着兄弟几人买下地皮建造的,那是1933年的事。
兰陵路的记忆
王太婆带记者看她一个人的宽大住房,房子挑高足有4米多,带阳台的客厅正对着兰陵路。站在阳台上,王太婆指着马路对面说,你看,原来那里就是有名的中南剧场,以前梅兰芳到武汉演戏都是到这里唱,凡是武汉市重要的演出、戏剧都安排在这里。它的售票处就设在我们楼下。我们小时候放了学总是跟他们的工作人员一起玩,混得蛮熟,找机会溜进剧场看演出。现在中南剧场搬到京汉大道上去了,原来的售票处变成牛肉面馆了。
兰陵村巷子不大,老邻居都一起住了几十年,彼此知根知底。像现在这么热的天,她很少出门,在楼上窗子里看谁要去菜场,喊一嗓子让带点菜回,人家买回来了喊一声,下去取就行了。
几幢老房子里王家的后辈渐渐搬走了,房子出租后交给王太婆管理。正说着话,电话铃响,维修工到了,王太婆要招呼隔壁侄儿家修水管。
兰陵村巷子的梧桐树阴下,摆着一桌麻将,王太婆指着麻将桌旁的空地说,这片水泥地下面原来有一口老井,井水冬暖夏凉,清澈甘甜,兰陵村人都很喜欢。
记得离老井最近的是7号袁家,他家老二在大热天的下午打着赤膊,在老井边一桶一桶提水往身上浇。看着就凉快。
舍不得的熟悉
眼下邻居讨论最多的是兰陵村将进行旧房改造,老住户都要外迁,王太婆最担心的是,在哪里安身?住了一辈子的老房,血肉相连,熟悉它的每个角落,熟悉邻居的秉性,熟悉东家长西家短,搬到陌生的房子,陌生人为邻,一个孤老太婆那是么样适应呀。
其实,兄弟、侄儿、外地的亲戚都邀她为邻,她有很多种选择,她的所有担心,不过是离开了70年来熟悉的房子,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邻里,熟悉的菜场,熟悉的街道……生活几乎要从70岁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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