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定性"为女娃 长大却像男孩 "两性人"变性后产子

　　

　　女娃4岁长出“小鸡鸡”

　　今年51岁的李峰还记得初为人父时的欣喜。“小雪出生时哭声特别洪亮，医生说是‘女娃’。”李峰说，女儿长大了贴心，他就是想要个闺女，准备的衣物也都是女孩的，果然心想事成。

　　一直到李雪4岁，夫妻俩没觉得有其他什么异常。李峰说孩子两岁时，他隐约觉得阴蒂大了点，去当地医院也检查过，医生都说没问题，是女娃，再加上女儿喜欢穿裙子，他从来没怀疑过孩子的性别。

　　谁知道小雪的阴蒂越长越大，快5岁的时候竟然长成了“小鸡鸡”，足有2厘米长。李峰再次带女儿到当地医院求医，医生告诉他孩子是“两性人”，医学上称为“两性畸形”，即身体同时出现男女两套生殖器官的表现特征，发病率仅1/100000，需要手术矫形。

　　“两性人”?医生的话如当头棒喝，李峰傻眼了，医生还明确告诉他凭当地的医疗技术，无法实施手术。眼看着“小鸡鸡”一天天长大，已经有“男女”概念的李雪也察觉到自己和其他小伙伴不一样，根本不敢在外面上厕所。

　　留长发穿裙子仍遭议论

　　尽管如此，李峰仍然笃定孩子性别是“女”，一直当女孩养。眼看女儿到了青春期，“大姨妈”迟迟不来，乳房也不发育。更可怕的是，变声期过后她的声音竟粗了，喉咙还长出了喉结。初中时李雪在县城上学，需住校，怕同学看出她下身“异常”，李雪连睡觉时都穿长裤。

　　即使刻意留长发、穿裙子，仍然有同学议论她“不男不女”。李峰在电话中告诉武汉晚报记者，他带着孩子跑了很多家医院，都束手无策。“别说孩子受不了歧视，我都失去生活的信心了。”

　　2010年，李峰在网上看到武大人民医院整形外科主任医师王松山教授治愈四川汉源“双性姐妹”的新闻报道后，连忙带着当年才19岁的李雪来求医。经过染色体检查，李雪被确诊为“女性”。但她雄激素高达990ng/ml，是正常女性雄激素的十倍!

　　“因为雄激素分泌过旺，患者的女性特征被‘压制’得异常弱小。”前天，王松山告诉记者，小雪虽然拥有卵巢、子宫、输卵管等全套女性生殖系统，但都发育不全。尤其是子宫，只有拇指大小，即使恢复了“女儿身”，她以后怀孕的机会也只有1%。

　　两次手术恢复“女儿身”

　　2010年3月，王松山操刀，为李雪切除了男性生殖器官，同时进行了隆乳手术，让她从外表看起来与正常女性无异。术后，针对她雄激素分泌过旺、雌激素分泌过少的情况，王松山还邀请内分泌科王芳医师会诊，为她制定了药物治疗方案。3个月后，李雪惊喜地发现自己来月经了。

　　惊喜接踵而至。手术后半年，李雪认识了丈夫刘奇。她说手术之前，她从来没有妄想过能谈恋爱。想起当初热恋的感觉，李雪用“幸福又害怕”来形容。因为那时的她虽然外表看起来已和正常女孩一样，但是因为先天没阴道，每次刘奇“蠢蠢欲动”，她都严厉拒绝，生怕刘奇发现她其实是“两性人”。

　　好不容易又捱了三年，终于可以做第二次手术。2013年8月，王松山又为李雪实施了阴道成形术。做完手术的李雪和父亲相拥而泣。8个月后，李雪答应了刘奇的求婚并于今年1月剖宫产下7斤重的健康男婴。

　　就连王松山都没想到，李雪竟然能怀孕生子。“当时用药物治疗是要压制她的雄激素，促进卵巢、子宫的发育。”王松山说，但是李雪已经过了青春期，即使药物能促进发育，恢复至正常水平的概率也只有1%。“奇迹，奇迹。”王松山不断重复。

　　两性畸形容易漏诊

　　感觉不对劲

　　最好做染色体检查

　　虽然两性畸形的概率只有十万分之一，但是随着环境污染、保胎人群增多等因素，近年来“两性人”的发病率有上升趋势。据国外相关报道，美国每年会出生约2600个“两性人”，平均每天有5例手术。

　　“严重的假两性畸形不容易在出生时被发现”。王松山说，一些女宝宝的外生殖器酷似男性，阴蒂增粗后貌似阴茎，阴唇融合后貌似阴囊;一些男宝宝的阴茎则容易被误认为阴蒂，严重者甚至出现尿道下裂，日后还可有乳房发育。“医务人员肉眼观察婴儿的外生殖器官全凭经验，有时候可能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他提醒，在诊断不明确的情况下，最好请整形外科医生会诊，进行染色体检查。越早“定性”，越容易治疗，对患者的心理伤害也越小。

　　对话李峰

　　“会瞒女婿一辈子”

　　记者：女儿成长过程中很在意别人看她的目光吧?

　　李峰：是的，非常在意。她19岁之前，没有去商场买过衣服。害怕。

　　记者：她怀孕时什么感觉?

　　李峰：高兴得要飞起来。但是又有一些担忧，害怕孩子会遗传。

　　记者：您女婿知道这件事吗?

　　李峰：不知道。我相信90%的正常人都接受不了。虽然欺骗不道德，但我不敢赌。

　　记者王恺凝

　　通讯员杜巍巍 邹亚琴 汤尚飞

　　(为保护患者隐私，文中所有人名均为化名)

　　制图 陶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