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役,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武汉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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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网评论员 鲁珊
十多天来,我一直在想个问题,这场战役,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是病毒?如果是,交给病毒研究所不就行了?
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如果是,交给医院不就行了?
是人传人感染?如果是,隔离治疗不就行了?
是疑似病人?如果是,他们是怎么变成疑似的?
……
现在想来,真正的敌人,可能是这个词:扩散。
(一)
这不是个简单问题嘛。哪个传染病不是因为“扩散”而令人谈之色变。
问题是简单,应对不简单。
扩散意味着扩散的过程和扩散的可能。
武汉关闭市内交通多日,社交性扩散已被大大限制,理论上这两天新增病例,应该多是潜伏期病人。
然而从医院反馈的信息看,疫情正呈现另一种特征:家族式感染。
这两天,身边不少熟人朋友,发热咳嗽,在社区、医院和家来回奔走,不能及时就医或入院。其中很多是老年人,当然需要家人护理和陪同。然而几天后,家庭成员之间不幸感染。
在悲伤的患者眼里,他们的切肤之痛是“不能及时就医”,而在社区和医院,无力处置感染者、无法收治更多人,又成了抗疫工作者的切肤之痛。
这些悲伤和焦虑的情绪,掩盖了一个更迫切的问题:来回奔走和家庭共住,本身就是在扩散啊。
扩散,是一个流动的敌人,它可不管是你是不是亲人,有没有困难,会不会悲伤,它就是在这些悲欢中击倒我们。
(二)
病毒粪口传播被最新证实。从口沫传播、接触性传播到粪口传播,现在看来,我们并没有完全“知己知彼”。
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慌后,很多发热或轻症病人听从劝导,居家隔离。但仔细想来,假如家庭成员真的有人感染,日夜相处,扩散几率该有多高?一家子都是有老有小,如果青壮年感染隔离,老人小孩由亲戚帮忙照料,会不会带来新的感染可能?
我们采取了史上最严厉的封闭办法,我们将抗疫重心下沉,但疫情并没有完全阻断,就医矛盾并没有完全缓解,这不得不让我们重新审视,我们的敌人究竟是谁?
是过于紧缺的医疗资源吗?不要说“二神山”,如果有一个足够大的医院,容纳所有咳嗽、发热、疑似和重症患者,问题解决了吗?交叉感染的几率会到什么程度?
是社区力量不够吗?社区本身不是治疗机构,它只是一道初筛初诊的关口。如果发热病人无法入院,当然不可能呆在社区,只能呆在家里。
我们的战场究竟该在哪里?
医院是火线,社区是阵地,它们吸附了我们太多的情绪和火力。而“扩散”更指向一种流动性和可能性,我们是不是应该死死盯着它,它走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一步也不松?
(三)
让我们重温一遍常识。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没有特效药,目前所有治疗都是支持疗法。
轻症是可以自愈的。
隔离是阻断传播的有效手段。
每个健康人,身处的环境越不确定,感染的风险越高。
锁住“不确定”,才能阻止扩散。
可是如何锁住?
最近几天出现在电视里的李兰娟院士,2003年SARS时期担任浙江省卫生厅厅长。
浙江出现SARS病例的当天早上5点,浙江省卫生厅便向社会及时公布,当晚,杭州就对密切接触病人的1000多人,进行了就地隔离。
现在看来是无比正确的决定。可当时,社会上质疑声涌,认为这是劳师动众、小题大做。李兰娟力排众议,因为她是传染病专家,对SARS这种达到甲类传染病程度的病种,她知道怎么处置最科学。
是的,“科学”。即使人人知道敌人是谁,如何打败敌人,也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决策过程,科学性很强的施策过程。
昨日,有篇一线医生建言的文章刷屏网络,文章中提出“分级分诊网络”:健康市民居家,接触史无症状的居家观察,社区掌握;轻症患者在酒店等地集中隔离、少量医护人员监护;重症送医。
这个方案也许不够完善,但它是一线专业人员的经验总结,或许可以提供一个新的面向。
【编辑:张靖 郭文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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