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潘玉程而是“他”，值得更热烈的掌声

　　鲁珊 专栏
　　很想为“他”起立长时间鼓掌，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军事五项500米障碍跑”燃遍全国，铁血军人潘玉程瞬间成为全网英雄。
　　然而，潘玉程不是我这篇文章的主角。
　　在查阅军事五项资料时，我被另一个人所吸引。他叫赵佰江，20多年前在八一军事五项队服役。彼时，中国加入国际军体理事会不过十余年，第一届军运会也要到1995年才举办，各国军事五项竞技水平的竞争尚处胶着状态。
　　军事五项运动被称为最艰苦激烈的项目，公认能够标志一个国家军队战斗力。竞争多激烈，训练就有多艰苦。看潘玉程在比赛中多惊世骇俗，就可推想他们在底下训练中有多艰苦付出。
　　这位叫赵佰江的人，当时是军事五项队的陪练，因身形较高，模拟欧美运动员与队友对抗。当兵7年，陪练7年，膝关节损伤，胳膊3次骨折。他陪练的队友中，6人拿了世界冠军，8人荣立一二等功，而他本人，没有出过一次国，没有上过一次领奖台。赵佰江在20年前就退役离开了，但可以想像，英雄潘玉程的身后，一定有“赵佰江们”，也许一个，也许更多。
　　从来没有人的梦想是为陪练而生，但每一个被欢呼的英雄身后，都会有一个光芒照耀下的影子。
　　前一天，公路自行车女子单项比赛，传统上占优势的是法国人和俄罗斯人。然而，中国姑娘赵茜沙，在3位队友的掩护下，以团队战术反超，爆冷夺冠。长途项目采用团队战术是通例，世界各国都用。它要求必须有人以掩护为目标，而不是成绩。当然，最终谁会成为写入历史的英雄，谁成为鲜花背后的陪衬，并不全由成绩决定，甚至也不由主观决定。
　　这就是生活的常态。在我们身边，总有这样那样的荣誉到来，总会有人迎着光，总会有人被影子遮蔽。
　　如今屠呦呦和青蒿素的名字，闻名世界。但如果留意，我们会看到屠呦呦后面，总有着满怀深意的“团队”二字。如果关注，我们会知道，当年以身试药的壮举，不但有屠呦呦，还有她的助手。从常理而言，我们也必须承认，一项伟大的进步，从来不会只由一个天才来完成——这世上哪有徒手拯救世界，孤胆变身英雄。
　　付出一样多，收获却有深浅，甚至从不被知道，想必况味复杂。
　　可以理解，但我看到的是更亮的光辉。很多人在付出到足够多时，往往会超越荣誉与光环，回到付出本身。
　　我曾见过采访资料，说赵佰江看到陪练的队友夺冠时，在电视机前一跳三尺高，喜悦无法形容。而我相信赵茜沙和她的队友们，也会在荣耀时刻，分享彼此巨大的喜悦，那是付出的喜悦，而非收获的富足。
　　即便这样，我还是特别想起立为“他”长时间鼓掌。“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默默付出者，但我说不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正因如此，他们值得更热烈的欢呼，更真诚的敬意。
　　【编辑：李智恒】
　　（作者：鲁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