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女孩”被涂白，城市如何容纳自发的创意

　　作者：夏研

　　这两天，山东济南章丘区绣水大街辅路附近的“蔷薇女孩”墙绘在网络上出圈了。在马路边的墙上，由市民自发画少女形象，在她的头上正是一片真实的蔷薇花。巧妙的创意叠加精致的画工，让这面墙迅速出圈，引得不少人来争相打卡。

　　图片来源：长江日报

　　但这面墙最近却被涂白了。据创作者说，有关部门提醒自己，该打卡点人流量过大，会造成交通拥堵，容易出现安全问题，也会给附近居民带来不便，于是经过协商后就将“蔷薇女孩”墙绘涂白了。

　　而这也在网络上引发了一片惋惜之声：城市之大，为什么就容不下这么一个“蔷薇女孩”呢？

　　当然，从当地城管局的回复看，涂白也有道理：“这是一个交通要道，道路非常窄，机动车和非机动车混行，人员聚集会造成交通隐患”。并且留有了余地，称目前这些创作者已找新地方创作。而创作者也发布了视频：章丘“蔷薇女孩”回来了，在别的地方又画了一幅。

　　事件似乎得到了解决，但依然引发了不小的关注。大概这个过程确实有点扫兴——明明大家都喜闻乐见，为什么就不行呢？

　　而从更深层来看，这或许是一种意愿表达的受阻：自发地创造或是发现一些景致，也是城市居民通过自己的方式，参与对城市景观的塑造、城市文化的书写。人们不想来自民间的创意，被草草地对待。

　　类似的拉锯在不少地方都出现过。今年1月，某海边网红打卡点“仙人掌相框”在网络上走红，但后来因为“危墙”而被拆除；2023年时，某地一个保安亭由于其上方有一簇木绣球花，吸引了不少人攀爬打卡，最后为安全起见将保安亭拆除。

　　这些理由或许充分，但人们应当意识到一点：任何一种自发的创意，一定会构成对现存秩序的冲击。这种创意，不太可能面面俱到，兼顾安全与风景、秩序与人气，必然是一种对城市秩序的“逸出”。

　　但这也恰恰是这种“野生风景”最大的乐趣，没有刻意做作，反倒满是灵动与默契，让观览者会心一笑。人们也不希望仅仅因为它们不那么“规范”，就不被城市空间所接纳。毕竟城市需要整洁与秩序，但也要安顿生活与巧思——后者恰恰是民间创意可以弥补的。

　　所以，城市管理如何最大程度地接纳创意，在保持开放大原则的基础上，寻找可能的解决办法。就像这个“蔷薇女孩”的风波，最后另找了地方重新绘画，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如果尽可能地保留原状，通过疏导交通的方式留住原初的意蕴，或许才是更大的期待。

　　仔细看看能发现，无论是“蔷薇女孩”的创作者，还是当地管理部门，都在表态中提到了这可以“宣传家乡”，可以给文旅带来贡献。似乎是要给墙壁涂鸦安上了一个“名分”，赋予它更加正当的存在意义。

　　这种态度是对的，但真正给文旅带来贡献的，或许不是有没有一个景点，而可能是一种城市的气质，一种介于有意义和无意义之间的松弛。允许自发地探索，鼓励民间智慧去带来惊喜，这样的城市一定是有魅力的，也才能在“文旅”这样具体的度量衡上拿到更高的分数。

　　编辑：余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