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房山琉璃河遗址外城墙和外城壕北段航拍照片(资料照片)。新华社发(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活动办公室供图)
新华社北京5月8日电题:多学科考古探索北京“城之源”脉络
新华社记者罗鑫、陈钟昊
从市中心驱车约一个半小时后,可抵达北京房山琉璃河遗址。该遗址是目前北京地区可追溯到的最早城市文明源头,分布在大石河北岸琉璃河镇的董家林、黄土坡等多个村庄。北京“城之源”是座怎样的“城”?当时的古人怎样生活?跟随北京市考古研究院馆员、琉璃河遗址考古发掘现场负责人王晶的脚步,一座颇具生命力的城市在记者眼前“拔节而起”。
近年来,经过系统性勘探、精细化发掘和多学科考古研究,琉璃河遗址的考古发掘与遗产价值阐释取得重大进展,于今年4月入选2024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作为燕山南麓地区目前已知面积最大的西周遗址,琉璃河遗址见证了北京地区首次被纳入中原文明治理体系的关键转变,北京地区自此开启了城市化、华夏化的进程。这处西周燕国的始封地成为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生动注脚。
在一大片庄稼地附近,记者步入城北发掘区,让王晶感到“最激动人心”的考古成果就出自这里。
“在以往发现的内城之外,我们通过历时约三年的勘探和发掘,新发现了外城壕和外城墙,明确了琉璃河遗址外城的存在。”王晶说,“西周封国中从未发现过两重城垣的结构,琉璃河遗址两重城垣的发现,实证了商周时期古人在城市设计上存在多重城圈的理念。根据外城壕的位置进行推测,城址规模由不到60万平方米扩大到了约百万平方米。”
外城壕可见北段、东段,北段城壕位于内城以北约350米处,南侧有外城墙,方向与内城墙北段一致。“这个方向不仅和内城墙方向一致,它和西周时期王朝的中心——周原遗址城墙的方向也是一致的,这说明西周时期王朝的中心和封国在城市设计上的理念是一致的,反映出分封制的具体实施路径。”王晶说。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王巍表示,西周王朝通过分封制实现了对广阔地区的统治,为后续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奠定了坚实基础。
自2019年以来,考古人员在琉璃河遗址共勘探80余万平方米,新发现西周时期夯土基址、灰坑、墓葬等各类遗迹930余处。在发掘过程中,考古发掘、文物保护、科技考古人员同时在场,多学科深度融合,在复原古代社会的多个领域取得了重要突破。
在城北发掘区,一个个散布在考古发掘现场的竖穴土坑墓格外引人注目。外城壕和外城墙被废弃后,它们的功能发生转变,成为寻常百姓家的安葬地。“得益于科技的进步和发展,我们提取了这些墓葬中人骨的DNA。”王晶介绍,“运用相关技术从中辨识出一组四代家族,其中兄弟三人及其妻儿的亲缘关系得到复原。”
通过多学科考古研究,古人的“食谱”也被复原。目前琉璃河遗址植物考古浮选获得的农作物以粟和黍为主,农业结构为较典型的北方旱作农业。根据动物考古研究,遗址先民“食谱”中的肉食以猪、牛、羊等哺乳动物为主,同时发现有鱼、蚌等用作肉食。
从琉璃河遗址的外城向南眺望,一排高大挺拔的杨树标注着内城城墙的位置。在内城中心偏北,二号大型夯土建筑基址以其广阔的面积和讲究的建筑材料,被外界猜测为燕侯宫的所在地。在二号大型夯土建筑基址的正南方和东北方,各有一大型夯土井。
“从整个西周时期来看,像这样的建筑体量都是非常大且非常少见的,像这样的大型建筑和大型夯土井的组合也是少见的。”王晶说,“我们在内城内还发现了多处这样的大型夯土井,部分存在配套设施,它们可能是城市单元的标识性要素。这为探索西周城市分区提供了线索,将有利于我们未来研究整个城市内的布局结构。”
走进北京市考古研究院琉璃河考古工作站,工作台上摆放着一些出土文物。一块西周时期墙皮残块的材质和纹路传递出许多历史信息。“根据这块墙皮残块,我们能推测当时的墙、当时的室内‘装潢’是什么样的,从中我们可以窥见当时高等级建筑复杂的建造工艺。”王晶说。
(来源:新华社)
【编辑: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