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的路，遇过的坎，翻过的山

　　8分钟的伤停补时已经过去了2分钟，武汉女足仍然0-1落后着。墨尔本城前锋将球推向死角的那一刻，身旁的女儿已经流下泪来。“结束了么？”她问。“相信我，VAR会取消这个进球。”我捏着她的手说。

　　不算长的等待。果然，主裁判双手划框的同时哨响——进球无效。这一幕，与国足去年绝杀巴林前何其相似。我脑子里突然窜出一道信念一般的灵光——机会来了。

　　接下来是女足姑娘们如潮水般地反扑，看台上“武汉队，进一个”的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伴随失误而来的惋惜声也总能响彻全场。女足姑娘们始终在战斗，全场18700多名球迷同样如此。

　　补时已经到最后一分钟了，姑娘们向主裁判投诉手球，教练席愤怒了，球迷愤怒了。也许是被现场气氛感染，还不满10岁的女儿竟鼓起了不知哪来的勇气，大有一副想冲进场找裁判理论的架势。我轻轻拉着她，安抚道：“相信我，机会来了！”

　　比赛中断，主裁判的手摸向耳机。我当然听不见视频助理裁判是怎么提醒她的，也不知道用的是哪种语言。但我相信，那几句话一定像王菲的歌声一样动听。

　　王霜一蹴而就，全场已经无法仅用“沸腾”来形容。女儿这时候终于坐了下来，好像真的松了口气。

　　点球大战，女儿只敢背过身去，用手蒙着眼睛。只有听到我的欢呼，才敢回过头来一起呐喊。

　　第四轮过后，她又哭了。“这次真的完了！”这可能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真实反应。“相信门将，她今天状态好。”我捏着她的手说。

　　王霜又一次顶住了压力，陈晨的扑救让全场又一次回到“绝平”时的鼎沸状态。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顺理成章，墨尔本城队员助跑时，在看台上分明能感到她的腿在发抖。陈晨倒地侧扑，比赛结束了。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重新走向繁荣富强！”女儿声嘶力竭地唱着。或许不能叫“唱”，是吼着。我猜，那个时候，不管是未满10岁的她，还是现场18700多个不同年龄的人们，一定都会想起自己走过的路，自己遇过的坎，自己翻过的山。

　　在女儿座位旁边，一个20多岁的小伙站起身来，和周围素不相识的人们一一击掌庆祝。女儿的小手掌和他拍了两次，在沸腾的现场还是能听到声音。小伙子嘶哑的嗓子已经说不出几个清晰的字来，但他仍然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嘶吼着：“我们是冠军！”

　　（长江日报记者邓小龙）

　　【编辑：符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