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尿毒症晚期'姐妹花'自筹学费养活自己
2010年,吴珊和吴佳姐妹俩分别考上了武汉市城市职业学院和湖北科技职业学院。对于村里人来说,一家同时出了两个大学生,是件可喜可贺的大喜事。可是,贫困始终像悬在她们心上的一根刺,不碰着的时候平安顺利,碰到了就是锥心的痛。
2011年农历12月20日,哥哥吴勇刚检查出患有尿毒症,并且是晚期。这一天,对于吴珊一家就像是一场噩耗,艰难却尚且能维持的平静生活还是被打破了。无奈之下,“偏心”的父亲只好坐下来跟姐妹俩促膝谈判,商量是否还能继续供她们上大学。
懂事的吴珊一眼看出了父亲的心思,“爸,我知道家里的难处,也能理解你,我们没钱上大学,可以申请贷款、拿奖学金;我们没生活费,可以勤工俭学、兼职挣钱,养活自己。”我们都懂他内心很苦,这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们姐妹俩不怪他。“
童年时代哥哥落下病根
吴珊和吴佳是标准的90后,今年20岁,老家在湖北咸宁市通城县官刀镇白马村。家里还有奶奶、父母和哥哥,一家共六口人。为了供三兄妹读书,父母在他们上读完小学后就到外面打工了。
从此,三兄妹的童年生活,就是一直在亲戚家来回迁徙。先在姨妈家住几年,然后姑姑家住几年,再去舅舅家住几年。记者追问姐妹俩在这些亲戚家的生活过的怎样,她们都低垂着头,表情复杂,始终不愿意就这一段多谈,只说了一句“不好”。
说起哥哥的病,吴珊说,那时候家里穷,母亲怀上哥哥的时候,吃的最好的一顿还是爷爷从山里采的蘑菇。可能营养跟不上,哥哥吴勇刚一出生后,就一直不断的生病。父母只好隔三差五的就带哥哥上医院,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哥哥。可是,也因此留下了病根,“哥哥脑子不像正常人一样聪明了。”
技校毕业后,哥哥刚来到沿海一家企业打工,老实本分的他却被人利用,偷去辛辛苦苦赚了一年的工资。经历过这一次,哥哥就回到老家待业。后来有一次突然发病,医生检查说是得了胃穿孔。自此,哥哥就没有再出去工作,一直在家修养治病。哥哥的病使母亲的全部重心转移到了哥哥身上,没有到外面打工,一直留在家里种田、陪伴着他。
'姐妹花'自筹学费上大学
2010年,吴珊两姐妹同时考上了大学。可是,家里根本拿不出1万多钱给她们交学费。面对着父母愁苦无奈的的表情,两姐妹承诺说只要父母同意让她俩念大学,保证不要父母负责任何生活费和学费。
为了证明这一点,两姐妹顶着炎炎夏日把家庭困难学生认定的手续一一办好,相互鼓励说不能放弃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可是快到开学的时候,父母却带着她俩一家家亲戚的借学费,亲戚家也不宽裕,但还算支持,几百块钱几百块钱的累积着,总算凑足了1万多的学费,顺利报了大学的名。
妹妹吴佳说,在进入大学后,最大的感觉是不习惯,周围的同学大都是来自大城市,生活习惯、人际交往上都让自己很不适应。不过,好在自己适应能力较强,性格开朗,现在过的好很多了。
为了赚生活费,姐妹俩做过很多兼职,发传单、做促销、服务员……。目前,吴珊在上课的同时,固定两份兼职,一份周五下午和周末在武汉某商场做促销,每一天可以赚60块钱。一份是每周一和周三下午在学校整理学籍资料,一个月100块钱。和记者约的周四下午采访时间是她一个星期里唯一的休息时间。
妹妹吴佳的大学生活同样很忙碌。不过她是忙着做兼职、忙学习,姐妹两偶尔联系一下,因为妹妹没手机,常常是都是姐姐打电话到妹妹宿舍,由妹妹的同学转接,“电话费也很贵,能省一点是一点”。
姐妹俩差不多一个月才能见一面,从妹妹学校到姐姐学校来回要4个小时,一般没什么事姐妹俩也很少看到对方。为了这次采访,姐妹俩相约来到折中的位置武昌火车站,这也是她们俩在这个学期的第一次见面。
两姐妹都是那种吃了苦都咽在肚子里的人,姐姐发传单受别人的白眼,妹妹做促销受过顾客的辱骂,心里再难受再累也忍着,等到见面的时候,互相安慰和鼓励。
可是,本在困境中的她们,因为哥哥的病情加重,姐妹俩的坚强再次接受挑战。2011年,在家养病的哥哥再度身体不适,全身出现浮肿,吃什么吐什么,家人以为是老毛病,送去镇医院一检查,医院没出结果,但是母亲带着哥哥去条件更好的县医院检查。
姐妹俩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2011年农历12月20日,两姐妹去买过年用的对联,母亲打电话说让两人赶紧回去,又一个电话把父亲叫了回去。父亲回来后将哥哥带去通城县人民医院检查,结果居然是尿毒症晚期。父亲说:“我勤俭节约了一辈子,做好人做了一辈子,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为了给哥哥吴勇刚治病,家里又到处借钱,四处举债。吴珊说,哥哥来武汉同济医院一趟就花了一万多,此后就一直在做肾透析,一周两次,一次透析得花5、600块,一个月下来就是五千块钱,维持着生命并等待肾源。
在哥哥没有患尿毒症之前,父母坚持着每月给姐妹俩一人400块钱的生活费。现在,家里再也没有钱给姐妹俩,姐妹俩只有靠着兼职和奖学金、助学金过日子。姐妹俩从小到大极少买衣服,平时身上穿的都是捡别人家的旧衣服,大学了也没怎么买衣服,接受采访的时候穿的还是妈妈高中给她们俩买的袄子。
吴珊和吴佳的学习都很刻苦,两个人都上大二了。吴珊大一拿过学校的一等奖学金,她学的是语文教育专业,理想是当一名优秀的语文教师,像从小到大那些鼓励和帮助过她的老师们一样,去帮助更多的人。“一直以来,老师就告诉我们知识改变命运,让我们好好学习,不要因为贫穷而放弃”,吴珊说。而妹妹吴佳最大的理想是当一名注册会计师,因为自己学的是会计专业,“注册会计师工资很高的,那个时候我就有钱可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为了坚持上大学,我们俩大二的学费都是妹妹借来的。”吴珊说,妹妹吴佳高中时有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也同样是农村来的。被父母“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给别人”的观点逼着去打工了。好朋友对吴佳说:“只要你坚持念大学,没有学费,我们供你。”因为这个承诺,两个好友一个借了6000元,一个借了4000元,给吴佳和姐姐交学费。姐妹俩感激不已。
可是,这样的支持并不能长久,好友自己也有家庭。学费、哥哥吴勇刚的病、生活费、学习、家庭,这些重担都压在了俩姐妹身上。姐妹俩说只要哪个好心人能够借些钱帮助她们度过这个难关,只一年半,一年半姐妹毕业后一定赚钱还。
采访的时候,姐妹俩一直对一些勾起痛苦回忆的细节回避,姐姐一直在掉眼泪,妹妹则一直紧紧的握住姐姐的手。采访的最后,记者问在经历过这么多后,姐妹俩最想对彼此说些什么,姐妹俩有些害羞,妹妹说我们彼此就算不说,也都懂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