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分钱都要还上，这是良心”——记纸坊中心港菜场“一把手”夏小红

2019-12-11 19:25 来源: 长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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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浆洗缝补，她样样在行；买菜做饭，她毫不含糊；家里家外，她操持得当。水中活蹦乱跳的鱼儿，正常人抓起来都感费力，可是在一位断掌、三级伤残的48岁女摊主手里却如探囊取物，只见她与顾客谈好价格后，目光定处，迅疾探手入水，左手已将一只鱼儿牢牢钳在手中，称鱼、操刀、杀鱼、剜腮、去鳞、破肚，装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分多钟就完成了一条鱼的宰杀。那动作、那架式一点不输双手健全的摊主。路人经过，无不投来敬佩的目光。

　　在纸坊中心港农副产品批发市场，提起夏小红这个名字可能没人知道，可提到“一把手”，却无人不晓。“这个女人，手残了，蛮坚强，很乐观，做事利索”，这是同行对她最多的评价。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凭着残缺之身，身高不足1.5米的她与丈夫相濡以沫、患难与共，从农村走到城市，从种地、养鱼到卖鱼，一路走来，不言苦，不叫累，为了还清20年前亲朋好友没打欠条的百万债务，扎根菜场弹丸之地，起早贪黑、风雨无阻、寒来暑往、全年无休，笑对生活，随着厚厚的一撂账本一笔笔勾销，夏小红夫妇心头的重担在慢慢地卸落。

　　贝多芬说：“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决不向命运低头。”谨以此文献给在逆境中仍坚持向前，永不屈服的人们。

　　意外痛失右手掌宽慰父母：“还有一条好好的左手臂”

　　她生于江夏山坡河垴农村，家中弟妹多，眼见光景困难，作为家中老大的她，读到小学三年级时就缀学回家帮父母种地，虽不富裕，凭着一双健全的双手，日子也过得波澜不惊。1987年在一家砖厂打工时被机器意外轧断右手掌，当场昏厥过去，经医院抢救，不得不截肢，出院后望着光秃秃的右臂，对16岁天生爱美的少女无异于晴空霹雳，望着年幼的妹妹和两个弟弟，她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抹干眼泪后选择了独自面对，望着唉声叹气的父母，她笑着宽慰：“我没有了右手掌，但还有一条好好的左手臂！只要人勤快，日子总能往好里过”。从此与老实巴交的父母种着十几亩地，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

　　屋漏偏逢连夜雨，养鱼亏损欠下百万债务

　　1990年，经人介绍她与吃苦耐劳的丈夫徐移祥结婚，先后育下一儿一女，望着伶俐活泼的儿女，生活似乎让她看见了亮光，农村种地，一年忙上头也攒不了多少钱，不能再在黄土地上扒了，必须发家致富！1998年她与丈夫下定决心，找亲朋友好友东拼西凑60万元，承包下斧头河附近八十多亩湖面，买来鱼苗准备大干一场，眼瞅着鱼苗长势喜人，年底可打一个翻身仗，谁知当年夏天一场洪水将小俩口的致富梦冲了个精光。夫妻俩咽不下这口气，来年咬牙向银行贷款和亲戚朋友借钱，亲朋好友见她身体残疾，吃苦耐劳，不肯服输，怜她艰难，依然慷慨解囊，夫妇俩再次投下40万元鱼苗，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1999年的又一场洪水把家底冲了个精光，日子难过时甚至连锅都揭不开，这一次，小俩口连哭的眼泪都没有了，眼瞅着家里要断炊，双方的姐姐、妹妹、弟弟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从并不宽裕的日子中伸出援手，为他们捎来米、油和青菜，用亲情支撑着这个苦难的家庭捱过了一段时光。

　　面对漫漫还款路：一个人不能差，一分钱不能少

　　日子虽然槽糕到透顶，望着一双可爱的儿女，小俩口也还得咬牙继续支撑。更何况，还有三十多个没有写下任何借条的债务。“这都是亲朋好友的辛苦钱、血汗钱，虽然没让我们打欠条，我们在账薄上把借来的每一笔钱的借款人、时间、账目记得清清楚楚。这是良心债，必须还！一个人不能差、一分钱也不能少”，夏小红坚定地说。第三年小俩口用银行贷款和打零工的钱购得鱼苗再次投放，精心伺弄，加上采藕带和摘莲蓬的收入，这次老天开眼让小俩口赚了2万多元，终于让这个家庭再次看到了亮光，将钱还给银行和最困难的朋友后，夫妻俩重新振作起来，一干就是十年，陆续还去了亲戚朋友20多万元债务，觉得这种还债法时间拉得太长，况且随着儿女渐渐长大，家庭用度开销增大，应广开财源。夫妻俩一合计，2008年小两口在纸坊街中心港菜场租下一个四平方米的摊位，干起了卖鱼的营生，由徐移祥开三轮车到20公里外的白沙洲进货，每天凌晨一点出发，回到菜场时已是凌晨三点。昏黄的灯光下，菜场开始苏醒，车马喧腾、人影斑驳、发动机的马达声、菜贩子的吆喝声、鱼儿的欢腾声宣示着新一天的开始。夏小红用一只手与丈夫将鱼筐抬下车，将鳊鱼、鲫鱼、草鱼、黑鱼、鲈鱼、黄颡鱼等分门别类的装入盛水的鱼筐中，启动电动制氧机按钮，将制氧机的十多根塑料导管分插入众多鱼筐中，等着客人的光临。倘有客人经过，夏小红总是热心张罗，笑脸相迎，报上价格，倘若买家称心，随即熟练的戴上棉手套，捉鱼、称鱼、操刀、杀鱼、剜腮、去鳞、破肚，装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动作、那架式一点不输双手健全的摊主。

　　苦练捉鱼技，以诚信赢得客户

　　“其实，刚开始看到鱼的时候，我心里也发怵，鱼儿粘粘滑滑，在水里欢腾跳跃，不好抓捏，为了生存，我只好反复练习抓鱼的技巧，有的要抓鱼肚、有的要抓鱼背、有的要抓鱼鳍，不同的鱼要采用不同的捕捉方法，眼要瞅准，下手要狠、出水要快。我也是练了成百上千次，才达到今天的效果。”说到兴奋处，夏小红来了精神。

　　“最难抓是什么鱼？”

　　“黄颡鱼，在抓的时候不小心就会被扎伤，它两边的刺有毒，处理不好，还容易感染，我就被它扎伤过好多次。”说完，她抬起伤痕累累的光秃秃的右小臂。

　　“一年中最难过是什么日子？”

　　“冬天北风一吹，偌大的菜场就象一个大冰窖，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穿再厚的棉袄雨靴手脚冻得象个冰砣子，因为要频繁的伸入冷水中抓鱼杀鱼，手冻得有点麻木，动作也会慢许多，幸好很多顾客看到我的情况也理解我，仍然照顾我的生意，有好多还成为我的回头客。儿媳妇孝顺，怕我冻着，专门给我买了暖手宝贴在断掌处，但因为时间长了，还是落下类风湿关节炎的病根，阴雨天的时候，胳膊还是酸痛。”

　　“夏小红手虽然残疾了，但人很乐观，算账一口清，特别能吃苦，做生意这么多年，与周边商户相处融洽，从没有红过脸，对人也实诚，从不愿占他人便宜。记得有一次，有个客人买鱼后接电话匆匆走了，忘了拿找零的钱，夏小红让我帮着照看摊位，追了一百多米，硬是把50元零钱塞到人家手上。”提到夏小红，附近做生意的55岁喻翠芳难掩溢美之词。

　　“一天中最难熬的是什么时候？”

　　“没有生意的日子最难熬，守也得守到晚上七八点才收摊，回到附近的租住地，点火做饭，洗锅刷碗完毕，浑身腰酸腿麻，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而这种日子，夏小红夫妇已坚持了10年。披星戴月，风雨无阻、寒来暑往，全年无休，支撑她的只有一信念：尽快还清债务，过上无债一身轻的日子。由于所处的摊位地段不显眼，加之偌大的菜场有近50家鱼行，竞争异常激烈，为了增加销量，夏小红到菜场两个入口处增设二个流动卖鱼摊点，让丈夫、儿子打下手，这样每天下来就可多卖一些。好的光景，一天可卖四五百斤鱼、淡季时可卖一二百多斤，比单纯在老家养鱼强了许多。为了还债，老公徐移祥在大东门踩过麻木、白沙洲大市场干过苦力、建筑工地打过短工。鱼摊生意不好，夏小红手被冻伤时，一家人还卖过青菜，有时还捡废纸箱、矿泉水瓶变卖补贴家用。10年下来，陆续还去亲友债务70多万，眼见还有10万余元的债务，不料今年遇到持续的旱灾，不敢喂食，怕鱼翻塘，这样一来，鱼塘里的鱼儿却长不动了，谈到这里，夏小红面露愁容。

　　“你家里当初债台高筑，为什么儿媳还是愿意嫁到你家来？”

　　“儿媳刘思是潜江人，她有一门做服装的好手艺，得知我们家债台高筑，起初她那边的父母也不同意与我儿子徐蔗结婚，她说服家人，说我们亏那么多钱，又不是赌赙输的，是养鱼亏的，只要走正道、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么好的社会，总有一天光景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