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 第一章
一
伴随现代化建设的发展,这座古老的名城,就像一个被不停注射着氢气的气球,在迅速升高、扩展、膨胀……
天空,被频频崛起的大厦挤得愈来愈窄了,有的像一口井、有的像一条河、有的像一线天。王海天开着他那辆白色奥迪A8轿车就像一条银鱼缓缓游弋在这像井像河的水下。
街两边的楼房如同高耸的堤坝,把满街的人水车流死死拦住,逼得它们缓慢地向前流淌。这车真多,占据了整条大河的中央部分,把人流挤得紧靠在堤坝边缘一点狭小的地方蠕动……
王海天感到憋闷,全自动的奥迪A8虽然不需要手去换档,但脚要动,踩踩松松、走走停停,真他妈烦人。
不到四十岁的王海天长着一幅标准的男子汉身材,一米七六的个子,穿一套米色皮尔卡丹西服;黑色的紧领衬衣配着深红色都蓬领带;头发一丝不乱地朝后梳着,显得干练利落;微微凸起的中腹预示着发福、也显示着大老板的派头。他是海天经贸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说是公司,连总经理算在内也就六七个人,一个女秘书、一个女会计、加三个部门经理,实际上是三个业务员。说是有限公司,其实是无限公司,什么生意都做。房地产开发、紧俏物质购销、工程竞标、品牌代理、广告传播、甚至帮人要债等等。凭借父亲的权势、威望,王海天在这个城市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没有做不成的生意、没有办不成的事。公司虽然不大,但账面却有近千万的资金。
王海天的父亲是这个有着千万人口的省城的市委副书记。王海天的生活就是贵族公子哥的生活。
古往今来,人与人不一样,是有区别的。说什么不认官位高低、职业好坏,都是平等的,只是分工不同,那只不过是人们美好善良的愿望。人的职业不同,就有贵贱之分;人的出生各异,就有贫富悬殊;有人出行,前呼后拥,有人出门,形影相吊;有的家庭,门庭若市,有的家庭,冷火秋烟;有人一掷千金,眼都不眨;有人无论怎么奋斗,终在贫困线上挣扎……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命。
昨天是星期天,下午,王海天的几个哥们,市城管局副局长赵胜、还有晚报社的副总编杨洋、绿原集团的高总裁,说好了一起喝酒吃饭,完了后搓麻将。没料到有领导来视察,分管市政建设的副市长召集整顿城市市容,拆除乱搭乱盖紧急会,作为城管局副局长的赵胜要参加,会议开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赵胜那小子手痒,仍要搓,等把人聚在一起都十点了。活该倒霉,一口气输了八万多。赵胜好像他妈算了日期似的,三人输他一个人赢,天还没亮就赢了二十多万。当然,输掉八九万元钱对王海天来说算不了什么,何况还玩了一个通宵。对于钱,王海天从没当回事,钱算什么?钱是王八蛋,花了再赚。他曾经一顿饭吃了上万,上一次歌厅扔了二万,泡一个处女用了三万,为了把一个走红的女歌星弄到自已床上,一夜花了十万……
今天睡了一个上午,头仍然晕乎乎的。也许是没吃早餐的原故,他感到很饿,便掏出手机边开车边拨号。
“黑子吗,你到‘锦苑’点几个菜,现在就去,我一会就到。”
黑子是王海天手下的部门经理。
这时,车到将军路十字路口,正好遇上红灯,王海天打电话没注意,刹车己来不及了,一加油门干脆冲了过去。操!一个交警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正好拦在车头。
交警很年轻,肩上扛着一杠一星的警衔,光洁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光。他端端正正给王海天敬了个礼,说:“同志,请出示您的驾照。”
王海天本来心情就不畅快,加上小交警突然出现把他惊吓了一下,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本来就没把这个年轻交警放在眼里的他,更是趾高气扬,连车都没下,按下自动车玻璃不耐烦地问:“怎么啦?”
“您闯了红灯。”
王海天没吭声,盯着小交警,那意思是闯红灯怎么样?
“请出示你的驾照!”见王海天非常傲慢,小交警有点火,“您”换成了“你”,口气也比刚才生硬了许多。
“驾照忘带了。”王海天一付满不在乎的口气。
“没带?好,无证驾驶,我要扣车。”
“扣车?好大的口气,你也不看看车牌照。”王海天仍旧以傲慢地口气说。
“不就是五个8吗?这样的车我见得多了。不过你这样的人我倒是少见。下车!”年轻交警感到了王海天的蔑视,有点愤怒。
“你让不让开?”王海天加了一脚油门,双手握着方向盘,做出一个要开车的样子。
“你敢威胁警察,好,有种的就撞!”小交警气急了眼,双手交叉抱在胸口,挡在车前。那架式就是说,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从这而过去。
“好小子,你有种,等着!”王海天只好熄火下车,掏出手机打电话。
“冯局,你好,我是王海天,我正在将军路十字路口,有个小交警要扣我的车,不让走。好,好。”王海天拿着手机朝小交警喊,“喂——小警察,接电话。”
小交警没理。
“你敢不接你们交管局冯局长的电话?”王海天故意对着电话大声说。
“我不认识什么冯局长。”
“冯局,他不肯接电话,还说不认识你……好好,我等着。”王海天收了线,对小交警说,“你等着,会有人来收拾你。”
“你别狂,不就是认识几个人吗,像你这样的人总有一天要得报应的。”
“你敢教训我,小子,告诉你,信不信,不出三天,我就扒了你这身虎皮。”王海天有点气急败坏。
“行,我等着。”小交警不甘示弱。
“好,走着瞧。”
小交警不再理他。
王海天无可奈何地点燃一支烟,在一旁抽;小交警仍旁若无人地靠在车头,双方僵持着,引起了几个路人的围观。不一会,一辆单轮摩托车闪着警灯匆匆而来。骑车的老警察是个当官的,二杠二星,二级警督。他停好摩托走到小交警旁询问情况。
小交警委屈地告诉他,这个开奥迪车的人非常霸道,违章闯了红灯,不但不出示驾照,还威胁要开车撞人。不仅不接受处罚还恶人先告状,给冯局长打电话。
“好了,别急,我来处理。”老交警安慰道。
“同志,你有驾照吗?”老交警走过去边打量王海天边问。
也许是见围观的人多,也许是为了早点脱身,王海天老实地说:“我找找。”说完便上车,不一会就从手提包里把驾照拿出来递给了老交警。
小交警在一旁气得只翻白眼。
老交警看了看驾照,还给王海天说:“闯红灯是违法的,希望王先生今后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你可以走了。”
王海天接过驾照,轻蔑地看了小交警一眼,上车。
“队长,怎么放他走哇?”小交警拦在车头问。
老交警将小交警拉到一边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管他是谁,违章了就要处罚。”
“冯局说他是王孔林的儿子。”
王孔林是本市市委常务副书记,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如雷贯耳。在这个省城大都市除了书记、市长,他是三把手。报纸、电视常能见到他的名子和身影,特别是警察都知道他,因为他分管政法工作,常到公安机关检查、巡视、作指示、写批示。
“书记的儿子又怎样?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何况……”小交警是大学毕业刚分来的,说话办事处理问题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劲。
“你没上几天班,不知深浅,别没事找事。”老交警用教训的口吻说。
“他不认错,我今天就不让他走!”小交警还非常固执。
“放他走,这是命令!”老交警明知小交警是对的,但仍就坚决地说。
小交警还想说什么,王海天巳发动了车子。小交警欲冲过去拦,无奈被老交警强行拉着。
王海天冲小交警做了个飞吻,油门一加,白色的奥迪便汇入了车流,留下挂着88888牌照的车背影……
小交警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冲远去的车背影吼道:“姓王的,你记着,你来一次我就拦一次,看你能把我咋样!”
“别犯混,你斗不过他。”老交警说。
“斗不过也要斗,大不了不当这个警察。”小交警气鼓鼓地说。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老交警敬佩小交警的勇气。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个市委副书记的儿子吗。”
“你太年轻,以后会慢慢明白的……走,上岗去。”老交警爱怜地拍了拍小交警的肩膀。两人向岗台走去。
二
经过这一折腾,王海天到达锦苑酒店巳是半小时之后。
“锦苑”是一个五星级酒店,五星级酒店在这个城市并不是很多,屈指可数。
锦苑酒店二十八层,坐落在长江边,豪华气派,名声很响,它主要是靠美食而著称。王海天在十五层有一个专定的包间,1588号,平时王海天不来,酒店可招待别的顾客,只要王海天过来,1588号谁也别想进。王海天在此用餐是挂帐的,一月结一次,有时是他自己结,有时是别人替他结,但从不欠帐。
王海天停好车,坐电梯上到十五层,迎宾小姐认识他,鞠躬后热情地招呼:“海总好!”
王海天望了迎宾小姐一眼,“嗯”了声,径直向1588房走去。
这是个特大的包房,套间里有铺可休息;卫生间里有淋浴可冲澡;柜式空调、立式酒柜、水晶吊灯、猩红地毯;古色古香的茶几、白色的双人、三人真皮沙发、三十五英吋大彩电、全自动痳将桌……应有尽有。
可坐十五人的自动旋转餐桌一方,已摆好了五菜一汤:红烧驼峰肉、清蒸石斑鱼、宫爆虾仁、椒盐蛇块、干锅娃娃菜、鲍鱼翅汤,全是王海天平时喜欢吃的。
五大三粗的黑子穿一套黑色西服毕恭毕敬站在桌旁,见王海天进来立即迎上前接过手提包:“海哥!”
黑子名叫周冰黑,原是从湖南湘西农村考进体育学院的大学生,大二那年因为打架斗殴致人重伤,被学院开除。蹲了两年大狱出来后,宁愿流落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摆“地摊”,也不愿回生他养他的农村。“地摊”实际就是无证经营的小贩,一些找不到事做的人,在街头道旁的地上铺一块布,摆些批发来的五花八门的小商品叫卖。一次王海天开车不小心擦到了街口玩耍的一个小混混。小混混本来就是社会上的游手好闲,好逸恶劳人员,一般人都是躲着走,哪里还敢碰擦。那家伙见王海天开着这么高档的车,穿着打扮不一般,便缠着王海天不让走,非要他赔钱。王海天是什么人,根本不吃那一套,双方扯了起来,不料巷子里一下跑出来三四个小混混,不仅要打人,还要砸车。眼看王海天要吃大亏了,正在旁边不远摆“地摊”的周冰黑看得明白,当下挺身而出冲了上来,三下五除二将那几个混混全都打趴下了。就这么三拳两脚,从此改变了自己的现状。往往就是这样,一次偶然的机遇,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王海天不仅收留了他,而且让他当了部门经理,一步登上了天。虽然业务没谈成几笔,但冲冲杀杀的事却没少干,很快成了王海天最得力的干将。其实,王海天喜欢的并不是他的勇猛,最欣赏的就是他的忠诚。黑子常说,我有今天,全是海哥给的。海哥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眼都不眨一下……
王海天脱下外套,黑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挂在衣架上,又立即奔过来殷情地将桌旁的椅子拖开,让他入座。
“没拿酒?”王海天问。
“海哥想喝什么酒,白的、红的、还是洋的?”
“洋的。”王海天向酒柜一指。
黑子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人头马XO.
王海天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驼峰肉大口吃了起来。
黑子慢慢将酒启开,轻轻为王海天斟了半杯,便悄悄站在一旁。
王海天边饮、边吃、边问:“洪老板的事办妥了吗?”
“办妥了。”黑子汇报,昨天他带四个弟兄去了腾飞公司,人还没坐下,腾飞公司的高总就蔫了。他听说是海哥让他把欠洪老板的帐还了,吭都没吭一声,立马让会计开支票,乖乖将三十万交了出来,没费一点口舌。黑子说着将一叠钱恭敬地放在桌上,“这——洪哥给了小弟八千,他说其它钱另外和您算。”
王海天头都没抬,瞟了一眼那叠钱说:“拿去招待你那帮弟兄。”
“谢谢海哥。”黑子飞快的将那叠钱重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王海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黑子立即上前给空杯斟酒。王海天让黑子陪自己喝两盅。黑子又拿来一只空杯,斟满酒后双手端着与王海天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他放下杯却不敢吃菜。王海天让他坐下吃,他摇了摇头说不敢和大哥平吃平坐,还是等一下和楼下的弟兄们一块吃。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王海天今日非常大度。他让黑了叫他们都上来呀。
黑子有点受宠若惊,平时王海天是从不愿见他手下那帮弟兄的。他慌忙掏出手机拨号叫他的几个弟兄赶紧上来。
王海天简单问了问黑子手下几个人的情况,叮嘱他把他们看严点,少惹祸,少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说得黑子头点得象鸡子啄米。
“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一阵优美的歌声从王海天腰间传出。王海天摘下手机接听:“喂——秋娜呀,有事吗?好的,好的。我在‘锦苑’吃饭,吃完就过来。”
秋娜姓吴,是海天公司的女秘书。
“公司有事?”黑子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荣立广告的黄总到公司找我,让那小子多等一会。”
王海天喝了口酒继续刚才的话,问上次那个小兄弟打架,江东公安分局处理得满不满意,黑子点了点头。王海天要黑子给他的弟兄们说清楚,再惹事他是绝对不管的,还要吿诉他们,办任何事情,谁都不许打海天公司和他的牌子。
黑子让王海天放心,他都交代过,他手下的弟兄没人有这个胆。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
黑子走过去将包房门打开,黑子的几个弟兄站在门口。
黑子看了看王海天,王海天点头。黑子叫道:“都进来吧。”
几个弟兄鱼贯而入。他们清一色着黑西服、清一色小平头、清一色戴墨眼镜。四人在王海天面前一字排开,恭敬而立。
王海天皱了皱眉,对黑子说:“怎么都这种打扮,象黑社会打手。都把眼镜摘了!”
四人立即摘下了墨镜。
王海天逐一打量四人,当看到最后一个瘦个子时,目光停住了:“你是刘守?”
“是,海总。”听到海总能说出自己的名子,叫刘守的瘦个子向前跨了一步,非常自豪地回答。
“立即从这儿给我消失!”
王海天喜怒哀乐无常,连黑子都怕他这一点。他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惊恐地愣在那里不敢出声,谁也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发火。
刘守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王海天说完背过身去。
“还不快走。”黑子吼道。
刘守只好垂头丧气,灰溜溜地退出了包房。
“黑子,我警告过你,我们是做正当生意的,决不许有乱七八糟的人参入。刘守吸毒贩毒,到处借钱骗钱,你不知道?”王海天逼视着黑子。
“知道。”黑子不敢欺瞒,老实回答。
“知道还让他跟着?”王海天怒道。
“我见他可怜……毕竟跟我这么多年……”黑子小声道。
“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着哩,你都去收留。”
黑子低着头不敢应声。
“哼。”王海天余怒未消,重重坐了下来。
“……我错了。”黑子小声说。
沉默,三位小弟兄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海天起身走到茶几旁从包里拿出一叠用白纸条扎着的钱,大概有一万元扔在桌上。他让黑子先送刘守去戒毒所,首先把毒戒下来再说。
黑子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王海天用严厉地口吻教训另三个人,平时黑子带哥几个到酒吧喝酒胡闹、打架滋事,去按摩房要小姐、去歌厅迪吧吃K粉、吃摇头丸,自己都没说过什么。但从现在起,每个人必须记住,“白粉”是绝对不能沾的,谁沾了,谁立即滚蛋!
“海总的话记住了吗?”黑子问。
“记住了!”三人一起回答。
王海天告诉他们,只要跟着黑子经理好好干,保管天天鸡鸭鱼肉,花天酒地……
“谢谢海总。”三个人参差不齐地回答。
王海天起身,用纸巾擦手。
“您不吃了?”黑子问。
“饱了。”王海天指着桌上没吃完的菜对黑子说,“你再加几个菜,酒不够再开一瓶,吃完了替我去总台把单签了。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用。”
黑子替王海天拿外衣,三个小弟兄抢着去茶几边为他拎包。
“都别送。”王海天说。
黑子带三个小弟兄还是将王海天送到了楼下的车上。
三
宏发写字楼离锦苑酒店不很远,也是临江而立,共十六层,全是一些有实力的公司租用着在里面办公。王海天的海天经贸发展有限公司租用了八楼的七间办公室。
王海天回到挂有烫金的“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将手提包扔在足有乒乓球桌大的隋圆形办公桌上,刚刚在旋转沙发靠背椅上坐下,吴秋娜便敲门进来了。
吴秋娜是个很美的女孩,苗条的身材罩着一套湖蓝色西服短裙,黑黑的波浪发披过肩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清秀水灵,白皙的瓜子脸上略施淡妆,显出白领女性的端庄。
“海总回了?”吴秋娜问候道。
温柔好听的声音赶走了王海天身上所有的疲劳。见了女人眼就发直的他眯着小眼紧盯着吴秋娜。
“黄总等您快二小时了。您见不见他?”吴秋娜无法躲避王海天的目光,只好快速地说。
“让他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的。”吴秋娜转身向外走去。
王海天盯着吴秋娜苗条的背影发呆……
“我的海总哇——你好,你好,见你一面好难哟。”荣立广告公司的总经理黄平嗓门很高,人没进门声音先进来了;脚刚进屋手已伸得老长。
王海天没有起身,象征性地和黄平握了握手,指着大班台对面的沙发说:“坐。”
黄平一身农民企业家的打扮,橘红色的西服配一条黑白花领带,下身却穿一条蓝色休闲裤,夹一个大大的黑皮包。他刚坐定,吴秋娜就将他喝过的茶水端了过来。
黄平微欠一下身,点了点头。
吴秋娜含笑地退出屋,并轻轻将门带好。
“听说海总把手续都搞定了?”
“不容易呀——”王海天长叹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份盖有许多公章的报告。
黄平起身想接过来看,王海天并没有给他。这是一张同意在从机场进入本市的高速公路路口建造一个巨大“炮筒子”广告牌的批复文件。所谓“炮筒子”就是从地面耸立起一根炮筒般粗状柱子,上面是巨大的广告牌。建这样的广告牌有一定难度,政府部门审批也相当严格。市长的批字,规划、卫生、园林、供电、市容、城管……一个部门一个章。按正常审批手续,这些部门都要到实地进行考查,拿出具体意见。并非简单的事情。
“海总亲自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黄平讨好地说。
“你这个工程的总造价是多少?”王海天明知故问。
黄平一时没会过来王海天的意思,竖起四个指头。
“你只给我三十万,是不是……”王海天没有说下去。
黄平没吱声。
王海天进一步解释,这个“炮筒子”广告牌占的地界非常好,若真树起来了,根本不愁没有广告做。到时候要求上广告的人不排成长队才怪,钱就象这长江水滚滚而来,而他自己这个搞到批文的人呢,就只有干看的份。
“您……要多少?”黄平完全明白了王海天的意图。
王海天伸出一个指头:“你造价的四分之一。”
一百万?黄平惊得差一点跳起来。
“怎么,我搞定这个批文不值?”
“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要得……太高了。”
“高?你花二百万也不见得买来这个批文。如果你嫌高我立马以高出一百万的价格卖给别的公司,想要的人多的是。”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能不能再少一点?”
“少多少?你说个价。”
黄平伸出一个手掌。
王海天想了想,说:“这样吧,看在我们多年合作的份上,八十万,再一分钱不能减了。”
黄平没有吱声。他还在犹豫。
“痛快点,我这人做生意图个爽快,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黄平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就是吗,以后施工中有什么问题我还可以帮你。”王海天高兴地将批文递给黄平,“晚上我在‘锦苑’请你吃饭”。
“不用啦。”黄平回答。他要回去准备施工方案、落实施工人员,一大摊子事。他接过批文郑重地看起来。看完后小心翼翼将批文折叠好放进包里。
“那钱……”王海天问。
“我只带了三十万,另外五十万能不能等广告牌做起后付……”
“那要等多久?”
“施工需要大量资金,您知道我公司的实力……我怕资金周转不过来。”
“行,那五十万就等以后付,谁叫我们是多年的朋友呢?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你得给我留个字据。”
“行,我给你写个欠条。给,这是三十万的支票。”
王海天接过支票放在桌上,写了一张收条,顺便将笔纸递给黄平。
黄平写好欠条说:“海总,这单生意我们虽然了啦,但以后有什么问题你可不能不管。”
“那当然。”王海天爽快地说。
王海天将黄平送到电梯口,回到办公室见吴秋娜正收拾茶几,便将房门轻轻关了。警觉的吴秋娜回过头见王海天关门,脸色都变了,正欲过去把门打开,王海天叫住了她。
“秋娜,这是三十万元的支票,你明天交给姚琳让她入账。”姚琳是公司的会计。
吴秋娜走过来接支票,王海天将支票扔在桌上,却一把抱住了她。吴秋娜想挣脱,无奈王海天抱得很紧。并将她往沙发边拖。
“海总,你别这样?”吴秋娜边挣扎边说。
王海天仗着酒劲,哪里理会。吴秋娜越是拼命挣扎,他越是兴奋。
王海天象一只发威的猛狮,喘着粗气,将挣扎的吴秋娜按在沙发上,强行解开了她的衣扣,扯断了胸罩,捧起一对雪白的乳房搓揉、吮吸。
吴秋娜像一只小白羊在王海天身下无力地挣扎。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一年前吴秋娜刚到公司的第五天王海天就在这间办公室强行奸污了她。虽然她不是处女,遭性侵犯还真是第一次,事后吴秋娜拼命地哭泣,还说要告他。为了安抚她,王海天又是规劝、又是威胁、又是利诱,还一次性给了她八万元,这样才使事情平息下来。吴秋娜早已有男朋友,而且准备结婚。她是通过男朋友的叔叔找王海天的父亲介绍到海天公司来的,连父亲介绍来的姑娘王海天都敢干,还有那个女人他能放过?不过来公司后王海天对她也不薄,工作轻松不说,工资每月近五千。吴秋娜一是舍不得这份工作,二是考虑到真的将事情闹得男朋友知道了,后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对王海天的侵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的就只有忍让……好在王海天交际广、应酬多,不经常到公司来,加上他在外面的漂亮女人也不少,吴秋娜受侵犯的次数也不是很多,这样便忍气吞声留了下来。她准备等结了婚后辞职……
吴秋娜没挣扎了。正欲进一步行动的王海天见她没动静了,抬起头,发现吴秋娜大大的眼睛里浸满了泪水,便立即停止了动作。
“你不愿意?”王海天凶狠地问。
“我还有二个月就要结婚了,你放过我吧?”吴秋娜可怜巴巴地说,泪水顺着好看的脸庞流了下来。
王海天象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慢慢起身,离开了沙发。
“你出去吧。快走!”王海天背对着吴秋娜说。他怕她走慢了自己会忍不住变了主意。
吴秋娜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小兔般逃了出去。
王海天慢慢走到大班台后面,坐在靠背椅上,呆呆盯着桌上立着的一尊塑像出神。那是一尊不大、白玉石碉刻而成的美女洗浴图。塑像下面的浴盆刚好形成一个底座,一位美女赤裸着身子站在盆边,两手抓着毛巾象反弹琵琶那样洗着后背……王海天抓过塑像,顺手拿起桌上的笔,在美女高挺的乳房上画了一个乳罩、又在美女的嘴唇下添了点胡须、还在眼晴上加了一付眼镜。画完后他将塑像放在桌上欣赏了片刻,又拿起抹布将画的东西擦掉,再画……这是王海天心情郁闷时经常干的事。
其实王海天生活中并不缺女人。八年前,他与妻子徐莹离婚后,身边的美女就没断过,虽然再没有明媒正娶,但与他明铺暗盖的女人至少有十几个。他在别墅的保姆像走马灯样的换;公司的女秘书、女会计也换了好几任,这些女人大多数都与他有染。王海天人生的三大乐趣就是喝酒、赌博、玩女人。如果还要加一条爱好,那就是赚钱。
他拿起桌上的三十万元支票和黄平的欠条把玩着。
要说赚钱,王海天曾找一个据说算命算得非常灵验的算命先生算过,算命先生说:官场上他不会有多大发展,做生意能财源滚滚通四海。这不,今天没费什么劲就赚了八十万,而且是无本经营,只动了动嘴,跑了跑腿。这些年也的确赚了不少钱,王海天愤愤不平的是,吴秋娜真是不识抬举,又不是什么金身玉体,装出一幅良家淑女不情不愿的样子,要是顺从了自己还能让她吃亏?钱有的是,只要她开口……
王海天将支票和欠条放在桌上,向后一靠,闭目养起神来。他在寻思,下午该到哪里去找女人潇洒。
王海天是耐不住寂寞的,离了婚却离不开女人。他憎恶自己,明明有时非常讨厌女人,却又身不由已的渴望女人,他整天就这样生活在疑惑和矛盾之中不能自拔。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按键查找,很快找到了要找的号码,便拨了过去。
“喂,是徐丽吗?”王海天轻声问。
“谁呀?”电话里传来一个娇柔好听的声音。
“我是海总,你在哪?”
“我在学院宿舍。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想你呗。你等着,我开车来接你,带你去散心。”不等对方答复王海天便把电话挂了。
徐丽是华南艺术学院模特班的学生,在一次朋友聚会时与王海天偶然相识。虽然只有一面之交,两人四目传情,格外投缘,后来只见过三次面、吃过二顿饭便上了床。徐丽年纪不大,却是个迷人的小妖精。模样俊俏,身材窈窕,特别是床上那股“浪”劲,很对王海天的味口。王海天虽然和徐丽接触时间不长,了解也不多,但非常宠幸和喜欢,甚至钟爱她。钟爱和情欲是每个人一生中最亲密的伙伴。但是,钟爱和钟爱不同,情欲和情欲也不相同;钟爱和情欲对每一个人的报答更不相同。它使有些人走向伟大,扮演了一幕幕人间喜剧;它也使有些人走向深渊,扮演了人间悲剧的角色……
离开公司前,王海天将欠条锁进了抽屉,将支票拿去给吴秋娜,顺便看看她。还好,她一个人正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想心思。
“打电话让姚琳来,让她去银行把帐进了。”王海天说完头也没回便离开了。下电梯时,他腰上的手机又唱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一般陌生电话王海天是不愿接的,不料电话顽强地唱着。准备上车的王海天还是接听了。
“海总吗,我是贾文。”电话里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贾文,哪个贾文?王海天正思索着,对方补了一句,“临江街派出所的,您不记得了?”
哦,临江街派出所的贾教导员,说名字陌生,说职务就记得。
“贾教,你好,我没听出来是你。”王海天说。
王海天和贾文实际上非常熟悉,但猛然一下还真想不起来他叫贾文,在一起时王海天常喊他贾教。两人的来往开始并不特别多,仅限于私交,吃吃饭、喝喝酒,但性格挺合得来。他们是一年前通过贾文的姐夫认识的,贾文的姐夫好像是市委的一个什么处的处长。一次市委副秘书长接王海天吃饭时,贾文的姐夫作陪,他就带着贾文。酒桌上认识后,这个贾教导员来找过王海天几次,也没什么事,就是套近乎。听说老爷子喜欢收藏古董,有一次贾文不知从哪里寻了一个古代的花瓶,非让王海天陪着送给老爷子,没想到那花瓶还是个真货,把个老爷子喜得合不拢嘴。这以后王海天、贾文才慢慢交往多起来。
“海总,我又搞到了一只雕花瓷碗,烦请您送给王书记。”
“是吗。”王海天想了想,“你现在在哪?”
“名声茶楼,绿林湖广场附近。”
“我知道,一会见。”王海天说。
王海天结婚从家里搬出来后对父亲王孔林从来没叫过爸,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全称老爷子。王海天最近与老爷子关系有点紧张。因为上次市法院一个工程,王海天打着老爷子的牌子把工程“挖”过来了,别人向市委告了刁状,老爷子气昏了,把王海天叫回家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他都快有半个月没回家看老爷子和老太太了,上次家里保姆打电话说老太太想他,让他回去一趟,他借口出差,没回去;后来老爷子的秘书打电话让他回去,他赌气也没回去。正好贾文送来一个机会,既回去探望了二老,还能讨老爷子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刚才与徐丽的约会嘛,以后多的是时间……
另外他的确有件事要找这位贾教导员。
王海天边发动车子,边拨通了徐丽的电话:“宝贝,我来不了啦。”
“干吗说话不算话,我不理你了。”徐丽娇嘀嘀的声音让王海天心生怜悯。
“我真的有急事。改日吧,改日我一定让你玩得开心,我说话算数。”
四
王海天开车来到名声茶楼,双流区公安分局临江街派出所教导员贾文身着便服早已在门口等着。
贾文戴一幅金边眼镜,瘦精干练,穿戴讲究,根本看不出是个警察,倒象一个书生。王海天对所有书生都没有兴趣,但对贾文却另眼相看,他欣赏贾文的敏锐和机灵,还有善解人意和不动声色的奉承。
他们握手后贾文热情地说:“海总,我在二楼要了一个包间,泡好了你喜爱的普洱茶。下午没事吧?”
“没事,没事。走,上去喝茶。”王海天带头向楼上走去。
贾文要的包间里还坐着一个人,见贾文他们进来,忙站了起来。他叫钱志伟,贾文的同学,江东公安分局治安科副科长。贾文向他们相互介绍了身份。
“久仰海总大名,幸会,幸会。”钱志伟伸出双手与王海天伸出的一只手握了握。
看来这个钱副科长也是个文人,说话文绉绉的。其实王海天从小就不喜欢文人。他不爱读书,讨厌读书,书也读得不多,讨厌文人说话转弯抹角,含蓄隐晦。王海天还没来得及坐下,钱志伟就递过一支中华牌烟,并双手打燃打火机,殷情的为王海天点烟……
王海天抽着烟坐下说:“你们江东分局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
“您说谁,分局的人我都认识。”钱志伟热情地说。
“李伟德。”
钱志伟尴尬地笑了笑:“那是我们局长。”
“当年他提分局长时,我为他可出过力。”王海天呷了口茶,轻描淡写地说。
“海总豪爽,帮过不少人。”贾文说。
“以后我们也要靠海总多多关照哇。这是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钱志伟从桌下拿出一个黑塑料袋放在桌上,推到王海天跟前。
王海天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钱志伟。
“两条烟,实在不成敬意。”钱志伟说。
“这怎么行?”王海天将塑料袋推了过去。
“有什么不行,大家都是朋友,烟酒不分家嘛,我替海总收了。”贾文将塑料袋拿了过去。
“这烟可是特制的……”
“知道,海总什么没见过?”贾文不满地打断了钱志伟的话。
“钱科长,你太客气了。既然是朋友,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初次见面,王海天客气地说。
“正巧有件事想请海总帮忙,对我们来说是一筹莫展,对海总来说,是举手之劳。”贾文非常快的接话说道。
“什么事?”王海天问。
于是,贾文向王海天介绍,最近江东分局调整基层领导班子,钱志伟已当了八年副科长,要经验有经验,要能力有能力,想提正,就是没人说话,最后还感叹道:“如今没有后台提半级都难啊。”
“这事啊,好办。”王海天爽快地说。
钱志伟紧张、企盼、感激地盯着王海天拿出手机,查找电话号码。
“李局吗?我是王海天,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没关系。忙吗?听说你们分局又在调班子?是这样,我有个很好的哥们,干了八年副科没动一下,这次你考虑考虑,给他转个正。叫什么?”
“钱志伟。”贾文在一旁小声说。
“哦,叫钱志伟,治安科的。那就谢了,过几天我请你吃饭。不用不用,还是我请你吧。再见。”收线后王海天对贾文和钱志伟说,“说好了,李局长说一定让我滿意。”
“还不快谢谢海总。”贾文对钱志伟说。
“真的……非常……谢谢。”钱志伟感激得都不知说什么话了。他拿起一支烟双手递给王海天。
“不用谢,咱们是兄弟,以后有事尽管开口。”王海天说。
“晚上……我请您吃饭吧?”钱志伟说。
“不用,晚上我还有事。改天吧,等你升了官我和贾教喝你的喜酒。”
钱志伟还想说什么,贾文用眼神制止了:“海总是大忙人,那就改日再说。老钱,你不是说你下午有事吗?你先走,我和海总还有点事要谈。”贾文说。
“好吧,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谢谢海总,我会报答您的。”
王海天没起身,朝钱志伟摇了摇手:“拜拜。”
等钱志伟出去后贾文将包房门关好,从茶桌下拿出提包,轻轻拉开拉练,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红色金丝绒布包着的瓷花碗。碗很旧,蓝色的花纹仍清晰可见。
对古董一窍不通的王海天拿着碗左看看、右瞧瞧问:“真的假的?”
“明代早期的东西,我找专家鉴定过。”贾文很懂行地说。
王海天明白,这些个古董是不好轻易弄到的,要做有心人四处找,还要懂得它,弄不好就让人骗了还不知道。他说:“你都是在哪谋的宝,这种东西可不好搞,花大价钱了吧?”
“嘿,什么钱不钱的,只要王书记喜欢。”
“那我替老爷子谢谢你了。”
“海总说谢可就见外了。”
“好,好,不说谢,那晚上我在‘锦苑’请你吃饭。”
“别客气了,我今晚还要回派出所值班。”
“那行,改天找个星期六或星期天我们再聚。”
贾文将瓷碗重新包好,将钱志伟送的黑色塑料袋拿上桌,非常小心地将碗放在里面。
王海天边饮茶边和贾文聊天。他告诉贾文,他有个多年的好兄长,在临江辖区开了个很大的娱乐城,派出所不是巡逻队就是刑侦队老是有人去找茬,他让贾文照看点。
贾文知道王海天说的是太平娱乐城,其实他与这个太平娱乐城老板徐太源挺熟,关系也非常不错。这之前巳经有不下三四个有身份的人给他打招呼,要求他罩着点。他心里有数,于是说:“没问题,只要是你的朋友,我会照顾好的。”
“约个时间我把徐总叫出来一起聚一聚。”王海天高兴地说。
“行,听你安排……海总,我那事……”贾文吞吞吐吐地问。
“哦,你不问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王海天拍拍脑袋。他告诉贾文,上个月老爷子就给市公安局政治部蔡主任打了招呼,他随后也给蔡主任打了个电话,蔡主任说好像要走程序,搞民主推荐。说科级提处级难度比较大。但听蔡主任的口气,应该没什么问题。
“民主推荐,怕是……”
“怕什么,那只是走过场,又不公布票数,谁知道谁得了多少票,那是哄市委组织部那帮傻瓜的。”王海天非常知情地说。
“但愿如此。”贾文仍不放心地说。
“你就放心吧。哎,早就想打电话问你,你们所是不是有个女警察叫蓝梅?”王海天问。
“是啊,你认识她?”
“不认识,听说长得非常漂亮。性格和为人怎么样?”
“都还行。怎么,对警花有兴趣?”
“不是,随便问问。”王海天不好意思地说。
这时,王海天腰间的手机又唱了起来。王海天看了看,接听:“喂,周庭长,有事吗?晚上请我吃饭,不行啊,晚上已经约好了,改天吧,就这样,再见。”挂机后王海天说,“也没什么事,老是要请吃饭,饭有什么好吃的。”
“你是贵人,自然想请你的人就多。”贾文说。
“什么贵人,都不是冲我们家老爷子来的。”
贾文尴尬地笑了笑。
“走吧。”王海天站起身来。
两人一起下楼,贾文拎着黑塑料袋到服务台结账,服务台小姐说帐巳结了,贾文知道是钱志伟结的。没说话,转身送王海天。
王海天上车后,贾文将黑塑料袋递给他说:“海总,这烟要留着自己抽哇。”
王海天笑了笑:“再见!”
“再见!”贾文摇了摇手。
王海天开车离开名声茶楼,走到绿林湖公园附近一僻静处将车停下,拿出黑塑料袋中的两条中华烟,摸了摸包装纸盒,一条是真的,另一条却有点异样。他当即拆开那条有异样的,看见烟盒里全塞的是钱。王海天笑了笑,心中暗道:如今这世道他妈的就是不一样,警察也学会搞这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