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IP辣么多 再造一部《西游记》 有多难？
碧瑶(赵丽颖饰)和张小凡(李易峰饰)
《幻城》卡索(冯绍峰饰)
记者 龚卫锋 “在整个拍摄的147天中，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曾经出品过《美人心计》、《古剑奇谭》等热播剧的制片人邓细斌，也是如今正在热播的玄幻剧《诛仙青云志》(以下简称《青云志》)的制片人。这部剧拍完后，直到在湖南卫视播出，他的心依然紧绷着，一直盯着手机里的酷云实时数据，揣测着观众的心理。网上有人吐槽杨紫的形象和原著中“天资胜仙，风华绝代倾世颜”的陆雪琪不符，邓细斌在接受羊城晚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我一点也不后悔选了杨紫。”
另一部热播玄幻剧《幻城》的特效总监管明杰这段时间正在休婚假，但他还是很乐意地接受了羊城晚报记者的采访。管明杰透露，该剧的特效直到播出前还在调配，为的就是不留遗憾，“但遗憾总是有的”。
原著积压了10年才拍出来的IP巨制《幻城》和《青云志》，7月底接连在湖南卫视播出，而观众的吐槽模式也一并开启。有人把这两部剧跟美剧魔幻类题材巨制《权力的游戏》相比较，认为差距不止一大截。有人更搬出1987年版《西游记》，问道：“再造一部老少咸宜的《西游记》有多难?”业界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牵引出玄幻IP剧市场的现状。
1问 投入
一部玄幻IP剧，到底花多少钱才够?
《青云志》的投资达到2.8亿元，制作周期两年多，这在邓细斌担任制作人的所有电视剧中算得上投入最大的一部。从2014年开始，他就在云南、广西、湖南、河南、浙江各个地方看景，然后在横店搭棚。“在横店搭了2.5万平方米的棚，树林都是在棚里搭建的，我们不希望看到横店的痕迹。”滴血洞的场景，总共拍下来也就四五场戏，花了一两百万元;青云殿这类重要场景花的钱更多，达到两百万元以上。而《幻城》的投入更大，达到3.3亿元，其中大部分钱都花在了特效上——总共2480分钟的剧集，特效场景占比90%，2200分钟的特效量相当于22部大电影。
在特效上烧钱是玄幻IP剧的要求，邓细斌说：“我们不能说花这么多钱到底值不值，但在大IP、强阵容之下，场景理应匹配。”与《幻城》相比，《青云志》的特效量要少一些，占80%，但也达到了2000分钟。邓细斌和管明杰都觉得，一年时间做50集以上的体量，他们必须学会做减法，也就是把有限的钱花在刀刃上。
邓细斌给自己打70分，他坦言有遗憾：“因为钱也是有限度的，一个公司正常运转需要利润。如果投入太大，利润就会压缩。”管明杰则稍显乐观，他觉得近年资金流进越来越多，但问题在于时间。管明杰说：“所有团队都不会以‘五毛特效’为目标，但时间往往不够，就容易出现五毛特效。”
反观美剧《权力的游戏》，以最近的第六季为例，耗资1亿美元，其中一场“私生子之战”的戏份就动用了600多位群众演员、80匹战马，耗资1000多万美元。邓细斌笑道：“这种一季10集大投资的戏是以后的趋势，但在中国目前的电视剧市场很难做到，投入与收入的平衡很难解决。”管明杰也认为：“美国的行业标准、工业流程，要领先中国二三十年。只有整体设计规范了，下面的流程才会达到标准，而目前我们还在模仿阶段。”
2问 IP
原著改编难免被吐槽，压力有多大?
《幻城》、《青云志》都是红了十多年的热门玄幻小说，按照业界说法就是辐射了70后、80后。2002年，《幻城》以短篇小说的形式连载于《萌芽》，后来改编成长篇小说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如今拍成62集的电视剧，在豆瓣评分为2.9分。小说《诛仙》于2003年开始在网上连载，其间IP被改编成手游、漫画，如今的电视剧《诛仙青云志》一共55集，豆瓣评分5.9分。
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夏烈曾提到幻想类题材改编的困难：“幻想类作品里面有大量妖魔鬼怪、法术、神兽这些超越现实的内容，这给拍摄和制作都带来难度，因此影视化成本高、工期长、后期制作复杂。”早些年，影视剧制作方往往采取弱化特效的方法来呈现，因此被调侃为“五毛特效”。以最为人熟知的《仙剑》系列为例，《仙剑1》、《仙剑3》都只能称“五毛特效”。当时中国观众对视觉体验没有太高要求，但被一大波好莱坞大片“轰炸”后，今时不同往日，前段时间《仙剑5》“五毛有余”的特效就遭到了网友的吐槽。邓细斌坦言：“观众的口味越来越挑剔，要求很高。”
邓细斌是《青云志》的“总管家”，他说自己在拍摄的147天中没睡过一天好觉：“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知道这部戏成也在我，败也在我，有很多人盯着《青云志》，老板、粉丝、书迷、观众……我的压力很大。”对于《青云志》被夸赞有进步，邓细斌记在心里，也很坦然面对各种吐槽：“IP剧被吐槽很正常，每个人心中对原著都有一个标尺。”天天围着《幻城》转了快两年的管明杰则安慰自己：“事物都是双面的，全都好是不可能的，全都坏也是不可能的。”
仙侠小说IP改编是近年小说影视化改编的流行门类，但经常被网友指出同质化现象太严重：“虽然都是玄幻作品，但改编时的叙事视角难道不能变一变吗?不要低估观众智商啊!”对此，管明杰说：“《幻城》并非单纯玄幻，整体风格更偏西方魔幻，这次IP改编在技术上可以说是中国电视剧发展史的一个节点。”而邓细斌对于突破还是有所保留：“还得再等等吧!”
3问 选角
如果我不选杨紫，你告诉我还有谁?
《青云志》陆雪琪(杨紫饰)
TFboys三小只集体参演
在选角方面，《幻城》请来了近年已经往大银幕发展的冯绍峰以及小鲜肉马天宇，邵兵和胡兵这两位戏骨分别饰演冰王和火王，剧中还有韩国大美女金喜善。《青云志》的卡司也非常抢眼，按照邓细斌的说法，请来的是近年电视剧明星中的“一哥一姐”：“2014年看李易峰的《古剑奇谭》，2015年看赵丽颖的《花千骨》，2016年看李易峰和赵丽颖的《青云志》。”
这两年，国内影视行业发展太快，以至于人才短缺现象十分严重。知名制作人白一骢在宣传《老九门》时就曾倒苦水：“现在演员难找，有演技的小鲜肉更难找!”即便邓细斌是艺人总监出身，有大量的演员储备，但选人对他而言也是件纠结的事：“我定每个角色都特别费脑力。我在选人方面有两个标准：第一，性格、气质要符合角色;第二，要有足够的知名度、观众缘和亲和力。”他坦言当初找李易峰、赵丽颖、TFboys这帮演员就是因为他们符合标准。
然而，网上吐槽声浪最大的是在原著中号称“天资胜仙，风华绝代倾世颜”的陆雪琪一角，很多网友认为由杨紫来饰演气质不符。邓细斌表示：“最初我们也没想让她演陆雪琪，本来她试装试的是‘周小环’的角色，因为当时我们对杨紫的印象还停留在《家有儿女》上。但后来陆雪琪的角色试了几个女演员都不合适，就让杨紫试一试，她的高冷把我们惊艳到了。”面对网友的吐槽，邓细斌回应称没有后悔选了杨紫：“现在要找一个高冷又有演技的，哪一个女演员合适呢?我们不能老停留在《家有儿女》和《欢乐颂》去看杨紫。”
说到“演员人才匮乏”的现象，邓细斌并不担心：“找演员是我的特长，我选演员花了4个月时间，纠结的不是没人，而是选谁。”他说当时“金瓶儿”这个角色让他很纠结，本来准备让张天爱演的，但焦俊艳为了这个角色推了其他所有的戏，让他非常感动。“焦俊艳说，只要《青云志》一刻没放弃我，我就等。”焦俊艳在剧中的出色表现，也让邓细斌欣喜。
4问 效益
选什么平台，为什么定档周播剧?
湖南卫视晚10点档的独播剧场已经“独孤求败”达四年。今年，其他几大卫视终于坐不住了，暑期档推出独播剧的平台已经从1个增至4个，湖南卫视有《幻城》、《青云志》，东方卫视有《老九门》，江苏卫视有《九州天空城》，北京卫视有《新边城浪子》。
2011年，湖南卫视推出首部周播剧《被遗弃的秘密》;去年，轰动暑期档的《花千骨》更为周末剧场打响了名堂。被问及《青云志》为什么选择在湖南卫视播出，邓细斌说这与平台的数据有关：“湖南台面向的是年轻观众，而《青云志》面向的主要是90后、00后观众，频道属性和这部剧的属性是契合的。”他表示这种定位甚至决定了选角：“这部剧里的演员也是经常在湖南台出现的，否则我们为什么会找TFboys呢?”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周播剧场，这也是关系到经济效益。《幻城》、《青云志》等玄幻IP剧的背后往往是强大的粉丝经济，与剧集配套的还有手游、漫画等周边产品。而周播剧会把播出阵线拉长，为话题发酵、口碑营销以及广告延伸效应提供更长时间和更大空间。据悉，《青云志》开播当日，数十家品牌在微博助力该剧开播。
网台联动也是不容忽视的一点，以《青云志》为例，此次他们试水“网先于台”的播出形式，腾讯视频、芒果TV采用VIP模式，每周一至周四每晚8时更新一集。这一全新的排播彻底改变了制片方传统的单一盈利模式，更大限度地实现了IP价值的转化。据了解，《青云志》第二季也已制作完成，将无缝对接第一季
5问 业态
再拍一部《西游记》，到底有多难?
1987年版《西游记》称得上是中国电视剧发展史上玄幻类IP改编剧的扛鼎之作，其经典地位至今不可替代。现在每当玄幻IP剧出现，网友们就会吐槽：“还不如翻回去看《西游记》。”因此，有人问：“再拍一部像《西游记》那样老少咸宜的电视剧有多难?”对此，邓细斌表示：“以前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多电视剧看，现在观众的选择多了，‘老少咸宜’在这样一个市场细分的年代几乎是不可能的。相比之下，《青云志》的关注群体已经算广泛的了，涵盖了70后、80后、90后、00后。”
管明杰则从技术发展的角度阐释《西游记》模式的过时：“中国有很多神话剧、武侠剧、仙侠剧……之前的那些不叫特效，《西游记》那种神话剧称不上什么特效，专业术语上来讲是光效，很不符合物理属性。过去是通过二维合成的方式来表现，《幻城》的制作更多是通过三维的方式。”
邓细斌也在寻求中国玄幻剧潜能的突破口，但他认为首先要练好基本功：“一部好剧按重要性排序，应该是先有剧本，然后是制作，最后才是演员。我一直跟演员说，一个好的剧本可以成就很多人，但一个人是成就不了一部好戏的。”前几天，邓细斌发了一条微信朋友圈说：“只有百花齐放，才能争奇斗艳。”
责编：王玉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