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名词,披露汉语的“坚挺”和“柔软”
没有什么东西比语言更坚强,只要它活着,一个民族就有呼吸;可是,今天的汉语却变得翻云覆雨,不可捉摸。在短短的时间内,很多词汇都更改了兴替缓慢的禀性,它们共同经历了“今朝座上客、明日阶下囚”的戏剧性变化。摘出10个词汇,可见汉语词汇的骤变之后的霄壤之别。
(一)翻身得解放的5个词:
(1)“小资”
曾几何时,“资产阶级”和“小布尔乔亚”都属于意识形态的范畴,既然是政治概念就不能胡说八道,毛泽东时代以穷为美,贫下中农是自己人,一沾资本主义、资产阶级的边,就万劫不复了。“地富反坏右”,都是被专政对象。一人倒霉,全家走背运。当时,说谁是“小资”,简直是往监狱里推人家。如今,反倒成了有钱、有闲、有品位的代称。
(2)“老板”
中国人重农轻商,一提到生意人就产生“十商九奸”的印象。无论生意大小,都尊称为“老板”,哪怕是卖耳挖勺儿的,也如此称呼。革命战斗故事片里的地下工作者往往化装成老板,或者长袍礼帽、或者西装革履,出入于各种灯红酒绿的场所,如果不是革命工作需要,如果不是演员长的还算英俊,那么,一撞上老板,就和碰上“蒋介石匪帮”差不多。如今,这个令人产生警惕的词汇,“开瓶十里香”。
(3)“先生”
只在电影里看过掌握知识和掌握权力的“文明人”专用这个称呼,尤其是当街讨饭的叫花子,站在门首大叫“可怜可怜俺吧,先生、太太!”于是,很自然地认为,先生是资产阶级的、国民党反动派的玩意儿,对这种人要非常堤防。殊不知,先生本来就是中国文化里最得体的敬语和尊称,都是让解放后的黑白电影给搅得,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如今,中国词汇登堂入室,风光,而且风雅。没有把它和剥削阶级、地主老财划等号。
(4)“哥们儿”
这个词儿,曾是电影里流氓阿飞、泼皮无赖们呼朋引伴的专用语,只要这个人不正经,就让他哥们儿、姐们儿地乱叫,以示其小胡子、花衬衫、吹口哨、耍流氓的罪恶本质。如今,满街筒子都运用这个称呼,随便,亲切,并不觉得怎么无耻。
(5)“钱”
中国人腼腆,君子谋义,小人谋利。有古人还标榜清高,眼里看着、心里想着、嘴上却对钱财只字不提,代之以“阿堵物”。其实,现在人们也不怎么好意思过多纠缠这种东西,尤其是亲友同学之间,似乎一提钱,就生分了——太俗。美国人富兰克林说:“什么事都好谈,就是别向我借钱。”西方人的坦率也影响到了中国人,钱,已经成为热门话题,不再羞涩、不再遮掩了。
(二)沦为破落户的5个词:
(1)“小姐”
这个词是典型的古典汉语,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巴望人家尊称自己为“小姐”,象征着有教养、有身份嘛。如今,沦为“妓女”的代称。
(2)“同志”
从孙中山先生开始,“同志”走进了中国的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取“志同道合”之意,表示信仰相同,同舟共济吧。毛泽东时代更是全国人民“皆同志”。如今,还那么称呼人家?很容易产生歧义,尤其是“男同志”、“女同志”,这个大众语汇已经被“小众”所改装、占有,只是不清楚中国的“同性恋”到底有多少。
(3)“大娘”
一个顶着高粱花子的亲切称谓,乡村里仍然流行,可是,城市里景观大变,哪怕是农村人变化的“城里人”也不再使用这个词汇。比如半老徐娘,简直害怕别人注意自己的真实年龄,而且极愿意接受外界的恭维,称呼她“姐姐”、“大姐”——只要不是“小姐”,尤其不能是“大娘”、“大妈”。如果要作践一名电影红星或者歌坛美女,竟可以一嘴一个“大娘”、一嘴一个“大妈”地叫着,比骂人家祖宗十八代还恶劣。最早感受到这个词的破产,是某媒体编派监狱中的著名演员刘晓庆,第一眼,便觉得非常新鲜、极其刻毒。
(4)“诗人、作家”
在中国中国诗歌的国度里,能写一手锦绣文章的人被尊称为诗人或者作家,曾几何时,这个称谓高高在上,是一种荣耀和地位的象征。如今,已经沦为一种品位低下、形容萎缩、四处招摇撞骗的偏门行当。张三李四,谁都能干,甚至,当面恭维人家是作家或者诗人,等于骂人家是疯子、骗子乃至精神病。
(5)“大学生”
这个词曾被作为“天之骄子”,上世纪中国人的共识:只要读大学,就有好工作。如果考上了名牌大学,一方面光宗耀祖,一方面衣食无忧。自上世纪90年代后,境况大变,有民谣说:“学士不如狗,硕士遍地有,只有博士才能走一走。”招生制度崇尚高大全、崇尚钞票,崇尚多多益善,于是,每年招生20万,上涨到400万。结果,“大学生”这个词汇也跟着变成了苏联卢布,百分制几百地贬值。如今,再告诉用人单位自己是大学生,基本等于放个屁。及时念到了研究生,也不太容易在用人单位面前理直气壮。
哎,这是怎么了?历史潮流浩浩荡荡,谁又奈何得了。不知还会发生哪些一朝天堂、一朝地狱的变化,还是顺天应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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